方絨雪平時沒生病的時候都擋不住他。
何況是現在。
虛弱的胳膊被輕輕一就拿開了。
人仍然執著站在門口堵住,沒有讓步的意思,晶瑩剔的雙眸微微垂落。
天昏暗連的瞳也黯淡,說話有氣無力的。
“柏臨,我沒力氣和你吵架。”
是認真的。
不想和他掰扯那些有的沒的,只想好好休息。
之前的矛盾等過兩天再說。
柏臨沒有再。
旺財夾在兩人間,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
盡管很喜歡給它送零食的柏臨,但最終選擇站隊媽媽。
“絨絨,我不是來吵架的。”他對仍然格外有耐心,心平氣和的聲線字字清晰,“我是擔心你,怎麼好端端的會發燒。”
“著涼了。”
“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和我說?”
方絨雪眼角別過,“就升職那天,可能等車的時候,吹了太久的風。”
他本應該開車送去度假村上班,鬧別扭后只能自己打車,司機又不樂意跑單程車,站在風中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輛。
穿得不算,但子骨單薄,恰逢流行冒季節,天氣一冷就容易得風寒。
說到底是蝴蝶效應,的冒和他不了關系。
一開始請的不是病假,他們并不知,只當是鬧幾天小別扭不想來上班。
柏臨頎長清瘦形杵在門口,眼跟著黯然,嗓音一下子啞了下去。
“是我不好,我……”
“沒關系,郁老太太給我派了車,以后不用你接送了。”方絨雪拍拍門,又咳嗽一聲,“你可以走了。”
“絨絨……”
“汪汪汪——”
旺財也開始攆他。
白眼狼小狗,喂多零食都沒能讓它認爹。
柏臨眼睜睜看著門被合上。
抬起的手終究收斂回去,因為他強的升職行為而生氣,如果他再貿然闖門的話只會讓更加不開心。
他們的關系好像一場重冒,大部分的時候是健康和諧的,可一旦有病毒侵就很容易造傷痕。
這也是柏臨一直想要催婚的原因,彼此都缺乏安全,妄圖通過外界的干擾綁定關系。
柏臨走到小診所。
喬大爺每天接人待無數,記憶力卻很好,一眼認出了他。
“喲呵,這不是絨雪男朋友嗎?”喬大爺手里拿著溫計,“怎麼,冒啦?”
“絨雪冒了。”
“啊,我知道,前天過來拿了藥。”喬大爺搗鼓著藥柜,“不知道喝沒喝,這孩子從小就討厭吃藥。”
“嗯,也不喜歡去醫院。”
“小時候落下的影,長大了也很難治愈。”喬大爺搖了搖頭。
“影?”柏臨眉心擰,“小時候被誰欺負過嗎?”
“這倒沒有,不喜歡去醫院是因為父親在醫院里去世的,不喜歡吃藥是因為媽。”喬大爺回憶,“我記得有一年生病,媽讓吃藥,說不舒服,媽還強行給灌藥,殊不知藥過敏,臉腫得跟小豬頭似的。”
柏臨手心不自覺攥,一剎那緒難以控制,“那是親媽嗎?”
“誰知道呢,絨雪十歲那年就丟下兒走了,那天還是圣誕節,也是絨雪的生日。”喬大爺冷笑,“后媽都沒狠。”
柏臨忽然想起之前問過他。
世界上有圣誕老人嗎。
原來不是單純好奇發問。
只是想媽媽了。
“母親什麼名字?”
“江雪梅。”喬大爺看了眼柏臨,“怎麼,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
“陳老太之前說絨雪的男朋友人還可以,但我看你這個男朋友怎麼什麼都不懂。”喬大爺拍拍他肩膀,“不過臉長得還行,能和我年輕時比一比。”
離開診所,半路面陳。
陳打量他,“你怎麼在這里?絨雪呢,你不會把說服到這里掛水吧?”
“沒,都不和我說話,也不讓我進門。”柏臨態度誠懇,微微頷首,“您給我支個招兒。”
“這樣吧。”陳擺出一副勉勉強強的態度,“你去六必居排隊買幾兩醬菜。”
“喜歡吃醬菜?”
“我喜歡吃,你把我哄高興了,我給你開門。”
“……”
陳可以說是醬菜的狂熱,奈何商家太多,回回去都要排隊。
“您早說。”柏臨撥了個電話,“我讓人排隊去買就是了。”
陳心滿意足,招呼著人跟過來。
到門口,柏臨沒有直接進去。
進去又如何。
還在生氣。
連和他吵架的想法都沒有。
他又何必找不自在。
“,您幫我勸勸吧,我就不進去了。”
陳原先對柏臨的印象不好不壞,如今再看還出乎意料的,恁大一男人,態度倒是謙卑誠懇。
幫著勸兩句也是為了小好,絕對不是看在醬菜的面子上。
可惜。
沒什麼用。
夜幕像潑了墨的灰布沉重在整座城市上空。
涼風比白日里更甚,卷著路邊的落葉沙沙作響,行人逐漸稀,路燈的泛著模糊暖黃調。
柏臨站在燈影之下,指尖拿著的一支長煙始終沒有點燃,沒有尼古丁制,心口的沉悶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翻涌而出,稀稀落落的蟲鳴聲都覺得吵鬧。
時不時抬頭看向二樓的窗口。
偶爾再看一眼沒有任何回復的手機屏幕。
他只詢問的狀況。
沒有直接認錯。
不是不認。
是意識到,認錯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遠不及他擅做主張給帶來的影響。
雨要潑下了。
方絨雪拉下窗簾,小心翼翼看向院門前頎長的形,投落在地面上的影子被路燈拉得瘦長而落寞。
約聽見細雨拍打玻璃的輕微靜。
忍不住給柏臨回消息。
【你回去。】
他沒回復。
再看,人還一不。
下雨了。
他難不打算淋一夜的雨嗎。
方絨雪閉眼,往床上一躺。
和沒關系。
理他一下是狗。
半分鐘后。
雨勢更大了,敲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得像放鞭炮。
方絨雪睜眼,起趿上拖鞋,小心翼翼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