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方絨雪下樓看見玄關的一把雨傘。
是送給宋月茹的那把。
“我表姐來過嗎?”一邊問一邊過去。
“嗯。”陳給狗碗里添了勺狗糧,在旺財期待的眼神下,又多添一勺,“說把你的傘還給你,大早上的,我還以為見鬼了。”
按照之前的秉,他們家借完東西后要麼不還要麼過幾個月再來還。
傘還沒有完全干,方絨雪打開,抖一抖里面的雨水。
一張照片忽然從傘飄落,慢悠悠掉在地板上。
方絨雪撿起來:“這什麼?”
看清楚上面的人。
瞳孔驟。
陳和柏臨不知何時也都站在背后看到了。
“這不是你爸媽婚禮上的照片嗎?”陳一眼認出來,“這是你爸媽,旁邊的是你姨媽姨夫。”
四個人的合照。
彩的照片,很清晰,但因為歲月流逝,照片邊緣泛黃。
那時候條件不好,方父依然竭盡所能給妻子一場最好的婚禮。
柏臨拿手機拍了下,“是你表姐送來的?”
“嗯……”方絨雪微愣,“我以為只是來還傘,沒想到還把這個送來。”
姨媽家果然還有照片。
但這些年一直藏著掖著,從來不肯拿給看過。
可能在宋姨媽心里,還是向著自己的姐姐的。
認為方父是個騙婚的假富二代。
沒像江梅那樣討厭他燒掉所有照片,卻一直不肯示人。
一張破舊的泛黃的照片仿佛失而復得的禮一般珍貴。
方絨雪小心翼翼攥著一角,焦距聚集,許久不曾移開過。
這是父親年輕時的樣子。
和記憶中的幾乎沒什麼變化。
他長相優渥,不顯老,如果還活著的話,現在應該也能迷倒不中年阿姨。
一直幻想,如果當初他沒有遇到江梅結局會不會更好一點。
陳說,這樣的話就沒有這個兒了。
如果父親一輩子能平安喜樂的話,寧愿世界上沒有。
柏臨接過照片簡單打量,“照片有了,要不要把它拿給郁看看?”
“不用了吧,不是已經找到了孫嗎。”方絨雪困,總不能郁有兩個孫?
一周后。
方絨雪病好轉,回到柏盛。
總監的工作不重,但非常繁瑣,屬于統籌類,負責分配員工工作,手底下的員工遇到難題的話也需要來決策。
這些都還算小事。
管理層最主要的是人際往,頂著柏臨朋友頭銜才使得和上級流工作時輕松一些,不敢想換做其他人得是如何的左右逢源才能夾生存。
升職后,度假村的工作沒落下,方絨雪由原先的兩天一班,改一周一次。
郁老太認親后沒直接回港島,說欣賞北城風,留下來帶余曉去各個聚會場合面散心。
下午過去時,一眾老頭老太約去附近的銀杏林散步。
日穿過層疊的葉片,斑在仿佛鋪滿金地毯的地面躍,干燥的銀杏清香時不時隨風穿過鼻息間。
冷秋,余曉著仍單薄,香奈兒限定套裝,在風里的小打。
方絨雪挨過一次冒后老實了,乖乖套上,不穿秋是最后的倔強。
看到余曉著,關切問一句:“余曉,你不冷嗎?”
“還行。”余曉眼睛一斜,“以后別我余曉,我以后姓郁了,我郁曉。”
音節一樣,讀音不一樣。
之前做同事的服務生小心翼翼問,“郁大小姐,天涼了,我們給您準備了外套,您要不要穿上?”
幾天不見,方絨雪發現原先活潑跳的服務生行事謹慎,戰戰兢兢地伺候著人。
原先余曉還不是大小姐的時候,大家還一起釣魚玩樂,怎麼現在變得這樣拘束。
“我說了不穿,你們聽不懂人話嗎?”余曉對服務生滿臉不耐煩,“別以為你之前和我做過同事就想指使我。”
服務生只好退下。
方絨雪拉了下余曉的服,“你這件服是有點薄,真的不冷嗎?”
余曉也甩開的手,礙于方絨雪份不比尋常服務生,只是翻白眼,“冷啊,我喜歡穿,想天天穿不行嗎。”
窮人乍富,自然想將原先奢難求的東西通通一遍。
郁老太這時過來,拉拉方絨雪的手,“絨雪來了啊,聽說你上次冒了,好點了沒。”
“好多了,不然也不敢來看老太太,怕傳染給您。”
“沒事,我子骨好著呢。”郁老太試試的額頭和臉,“以后可得多注意點,小姑娘家別穿那麼。”
“嗯嗯。”
余曉忽然打個噴嚏,猛烈咳嗽兩聲,“,我好像也要冒了。”
郁老太本沒看,抬手示意郝特助,“你待會帶去醫院看看。”
余曉一聽不樂意了,這都咳嗽打噴嚏了,怎麼這個還不多關心關心。
“,上次我和你說過的事你還記得嗎?”余曉說,“我爸……我是說我那個養父,他被人追債,欠下一千萬。”
不等郁老太回話,郝特助解釋:“郁老太不是說過嗎,最近資金有點張,等回港島后就幫你養父還債。”
“可是……”
可是追債人不管,逾期這麼多天,現在到找他們要債。
現在表面上鮮亮麗,穿金戴銀,實際上歸屬權都是郁老太的,手頭里沒有一分錢。
郁老太每天帶不是見老姐妹就是看京劇聽昆曲,都是打發時間的事,只字不提繼承郁家家產的事。
趁郁老太和方絨雪在這里聊著。
余曉想著要不要回度假村點珠寶去賣。
過馬路的時候。
沒注意一輛越野車急速飛馳而來。
余曉瞳孔驟,加快腳步閃躲,那車卻仿佛是盯住一般,加快速度,直直沖撞來。
“啊——”
一聲慘,驚起銀杏林中的鳥。
道路就在林子旁邊,不人目睹車禍過程。
連見多識廣的郁老太看到泊中扭曲的雙都嚇了一跳,下意識把方絨雪護在懷里,“絨雪沒事吧。”
方絨雪背對著,并沒有看到過程,但也聽到了喊聲。
疑“啊”了聲。
人好好地站在這里,能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