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背著他做多虧心事才第一時間想到道歉。
柏臨手收了回去,出兩長煙。
方絨雪看著擺放在自己跟前的兩煙。
這是什麼意思?
不煙。
還放了兩。
難不是強調數字的重要。
一句對不起不夠。
要說兩句嗎。
“我知道。”試探地低聲音重復,“是我回來晚了。”
看得出來。
很愧疚。
但就是。
沒提起,欠他孩子的事。
前方有人給方絨雪敬酒。
忙著附和。
剛才和他說話磕磕絆絆的,面對生意場上的客套話已經游刃有余。
既有大小姐的端莊優雅,又有著待人接的溫和從容。
幾個月不見。
蛻變了很多。
推杯換盞間,方絨雪喝了些酒。
大小姐可以不喝酒,但為表誠意,多多會陪上幾口。
酒量不好,這時候卻喝得臉不紅心不跳。
等郝特助再給倒酒的時候。
柏臨看到杯中的氣泡。
淡淡的檸檬香在鼻息間縈繞。
茅臺什麼時候出雪碧味了。
所有人都敬完酒。
就剩下柏臨沒有陪酒。
方絨雪為了面子,不可能忽略他,主端起酒杯,笑得標準禮貌:“柏總。”
柏臨無拒絕:“酒量不好,不喝。”
旁邊的人一驚。
這未免太自謙。
跟著柏臨混酒局的人都知道,這陣子的他常喝酒,哪怕沒酒局,也會拿家里的藏酒小酌解悶。
酒量好得出奇,迄今為止沒對手。
“我知道,那我,先干為敬了?”方絨雪猶豫,“你隨意。”
這時候好歹以茶代酒應付下。
柏臨不為所。
毫不客氣拂了給的臺階。
仿佛當是個形人,半杯酒喝完也沒見他表個態。
到上菜環節。
場子開始熱鬧些。
沒一會兒,有人發現不對勁。
“為什麼今晚每道菜都上了兩次?”
服務生恭敬:“是的,這邊包廂每道菜都要上兩盤。”
“為什麼?”
“柏總點的。”服務生看向東道主的位置。
眾人看去。
柏臨靠向椅背,沒什麼緒波瀾,“好事雙。”
是他點的,沒人敢有異議,連連附和。
不止菜的分量上兩份,菜品的種類也不大迎合飯局。
本該完布滿國宴的桌面上,增添不果盤和甜食,他們一群大老爺們,沒幾個吃甜的。
只有方絨雪偶爾吃一些。
吃的不多,心思不在飯局上。
但似乎對正事也不太上心。
思緒不知神游到哪兒。
郝特助看出來了。
自家大小姐,眼睛就沒從柏二上移開過。
其他人卻一無所知。
尤其是想拿喬的總建筑師。
越發覺得這個郁大小姐不簡單,不急著直奔主題,裝作心不在焉的樣子,給他下馬威。
郁氏給他開出的條件十分人,但他有自己的準則,一是不允許任何人對他的設計指手畫腳,二是要帶領團隊一同過去。
郁老太素來強勢,不喜歡合作方我行我素,但又舍不下人才,雙方一直僵持不定。
飯局近尾聲。
方絨雪始終沒有和總建筑師搭話。
總建筑師終于有些憋不住,主起,和旁的人換位。
他到方絨雪一側坐下,不失禮貌地端起酒杯招呼。
他是個意大利人,久居國,鄉隨俗,說話還帶些北城的口音。
“今晚的酒很好喝,今晚的士也很漂亮。”他紳士微笑,“方便的話,能和郁大小姐加個微信嗎?”
站在后面的郝特助暗嘆,郁老太果然神機妙算,對付這種年輕帥氣的單設計師,確實需要使用人計,郁氏和他周旋那麼久,卻被大小姐一個飯局給搞定了。
可惜大小姐的注意力還在柏臨上。
郝特助暗中推了下方絨雪的肩膀。
方絨雪后知后覺,愣幾秒,遲緩拿出手機,“哦……加微信啊,好啊。”
說完看了眼另一側的柏臨。
他在聽一個經理講話,本沒注意到。
對的事不興趣。
微信加完。
側忽然傳來玻璃杯撞的靜。
一看,是柏臨沒拿穩杯子,不小心給摔了。
酒流落,整潔的絨桌布被浸,洇出一灘深水跡。
事發突然。
經理立馬揪住一個服務生:“還愣著做什麼,快點幫柏總收拾。”
服務生很快過去,麻利地幫忙收拾好,及時送來干凈的餐和杯。
忙活的期間,方絨雪和柏臨之間間隔三兩個服務生的距離。
但仍然能聽見彼此的說話聲。
方絨雪的注意力幾乎一直在他上,目沒有閃躲,也不在乎是否有人發現。
杯子摔的第一時間,下意識看他是否傷。
見人完好無損,長玉立懶洋洋靠站著,心里松了口氣,又因他始終沒看他,泛起酸。
加上微信的總建筑師有的沒的搭腔:“郁大小姐,我聽說你們中國孩子喜歡旅游拍照,或者拍攝食記錄生活,但你的朋友圈很干凈。”
“我太忙了,最近沒時間更新朋友圈。”方絨雪敷衍。
“忙著工作,還是忙著和男朋友約會嗎?”意大利裔的帥哥撥。
“沒有。”
“是沒有男朋友嗎?”
方絨雪下意識看向柏臨。
他不急不緩理了理本就整潔嚴謹的領口,暗紋領帶襯出骨節分明的冷白長指,清雋面容從進門的一瞬起就不曾有過半點笑意,從頭到尾都寫著生人勿近人也滾。
方絨雪想起他剛才說他們不。
他不愿意搭理。
眼眉低垂,小聲回答:“是,沒有男朋友。”
側再次傳來一陣玻璃杯摔的聲響。
這次不走運,服務生剛拿給柏臨的杯子,他在手里沒握上兩秒就一不小心給摔了。
殘缺的碎片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