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絨雪瞥見柏臨手腕上的灼傷,尾音帶著發的急促。
“你的手腕怎麼了?”
柏臨微微垂眸,“被火燒到了。”
抓住他的手,“怎麼看起來這麼嚴重。”
方絨雪的問話順序和封書幾乎一致。
但柏臨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不經意間繼續往側近,眼眸澄凈清澈,“嗯。”
他形比高大太多,這一撲來,方絨雪招架不住。
只能抬手扶他,話音里的息微微退減,“還不去醫院,愣著做什麼?”
柏臨眉眼半垂著,長睫在眼窩投出淺影。
不知是現場混的緣故,他聲線清淺得像是風吹過薄紙:“想見你。”
方絨雪只覺不可理喻,語氣焦灼加劇,“封書,車呢,帶他去醫院。”
封書不知柏臨打的是不是苦計算盤,為保險起見,不假思索答應下來:“是。”
柏臨眼簾又沉了沉,視野莫名變得模糊起來,憑著本能覺抓著纖細手腕,“那你陪著我,絨絨。”
“我才不陪你。”杏眸微瞪,“我們之間還有四米之約,你不能離我這麼近。”
他猛地咳嗽了聲,眉峰蹙。
再想抬手,力氣被無形中剝奪了似的。
眼前猝不及防一黑。
最后的印象停留在封書歇斯底里的喊“柏總暈倒了”。
醫院門口聚集大批記者。
就連走廊里也混進來不記者。
正常來講發生這種況,柏盛應該第一時間封鎖消息,如今放任記者肆意拍攝記錄,大概率是人為作。
方絨雪在走廊來回踱步。
窗外的風早沒了白日里的溫吞,裹著初冬的寒意無孔不。
不遠是正在現場直播的記者。
“我們現在所在的是柏盛名下的私人醫院,讓我來帶大家一同關注柏盛兩位公子的病,大爺柏云忱尤為嚴重,據醫護人員所說,他上多傷燒傷,頭部遭過重擊,經過兩小時搶救后住進ICU……”
“事發時柏二爺并不在事故現場,為了救哥哥才第一時間沖進火場,導致自己也負傷嚴重。”
聽到這里的時候,方絨雪大概確定,這次的火災并沒有那麼簡單。
柏臨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他哥哥。
而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洗清自己這段時間的冤屈。
是故意的還是沒把握好力度,導致自己也傷。
這樣更能讓人相信他,但以試險,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太不值當。
他做什麼都可以袖手旁觀,但是這種涉及到傷害自己命的,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不想自己再為他這麼擔驚怕。
“柏臨他到底想做什麼?”方絨雪依靠冰冷的墻壁,“他不是不在乎名聲嗎。”
去年捅刀子事件發生后,柏臨就無所謂自己在外界的名聲如何。
他甚至對柏盛都不是很上心,在國外有自己的事業,大不了一走了之。
怎麼突然就玩起險狡詐那一套,以同樣卑鄙的手段了一把柏云忱。
同樣守護在外的封書眼里全是擔憂,小心翼翼斟酌語氣,“柏總確實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他,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他在乎別人怎麼說方小姐您,怕影響到您的名聲。”
上次在度假村柏云忱威脅過方絨雪。
如果繼續和柏臨這樣的人在一起,必然會影響郁氏的名聲,份也因此下跌。
不把輿論這塊搞好,會為別人口中的笑柄。
現在稍稍使用一點小伎倆,就能讓輿論反轉,何樂不為。
去年的事既沒視頻也沒證據,不過是口口相傳,博眼球夸大其詞。
這次不一樣。
新聞一曝出去,在外界看來,柏二爺為了救大哥,差點連命都豁出去了。
這樣重重義之人,怎麼會捅刀子。
他的名聲扭轉,就不會影響到方絨雪和郁家。
“誰讓他這麼做了?”方絨雪眼底泛紅,緒難以藏匿,“我又沒讓他這麼做,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封書訥笑,“是啊,這麼做確實是……很危險。”
“等他醒來你勸勸他,別再擅自主張。”
“我?勸?他?”
“對,就說這種行為只有傻子才會想的出來。”
封書苦不堪言,他上有老下有小的,他還不想被辭職。
他苦笑:“我盡量吧。”
方絨雪繼續念叨:“再告訴他,別以為做這些我就能原諒他瞞著我領證的事。”
“……您還生柏總的氣嗎。”
“肯定的啊,我和他沒完,不可能這麼快結束的。”方絨雪瞥了眼膽戰心驚的書,“這件事還多虧了封書你提醒,不然我都想不起來去查詢我的婚姻狀態。”
封書心尖,他們沒完,他要完了,這事還真和他有關系。
這兩人要是因為這件事鬧別扭,他不就是挑撥離間的小人。
“方小姐,我以為您知道這事才不小心和你提起的。”封書著頭皮,笑得十分勉強,“沒想到柏總到現在還不和你說。”
“他做賊心虛,當然不敢說了。”
“說到底,柏總是為了您著想,萬一柏云忱要是背后捅刀子的話,柏總如果有個不測,那方小姐您作為配偶,就能合法繼承他的產了。”
方絨雪表一滯,“他是想讓我繼承他的產?”
“您不知道嗎?”封書遲疑,琢磨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你們領證后,柏總就已經去公證辦理了囑公證,撇開柏盛份和不產,他在歐洲的資產都將全部由您。”
看方絨雪的表,似乎真的不知道。
封書不免張,他是不是又說。
不管出于什麼目的,這樣擅自主張,搞不好的話,沒準柏臨還要挨罵。
方絨雪一直沒說話。
杏眸直直盯著搶救室門口的燈。
等醫護人員出來,腳步發輕得連路都走不穩。
“醫生,他怎麼樣?”
醫生言簡意賅:“病人一氧化碳中毒,還在昏迷中。”
“還昏迷嗎?他會不會有事?”方絨雪手心揪。
“離生命危險,正在吸氧。”
聽說沒事,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柏云忱在ICU住著,柏臨況沒那麼嚴重,只在普通病房,可以探出。
方絨雪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來后,終于知到冰冷的械和濃郁的消毒水味。
父親離世那天的景歷歷在目,悲痛從心口蔓延開,順著管往四肢爬,指尖如同蟲蟻啃咬過似的發麻抖。
郝特助注意到的異常:“大小姐,一時半會,柏二爺應該不會醒來的,要不我們出去等吧?”
方絨雪坐在床側,眼瞼下方泛著潤,“你出去吧。”
醫院提供看護的凳子生,坐如針氈。
坐看著病床上的人。
悉的面容,越看越氣,越氣越想哭。
口沉悶得厲害。
不自握住他的手腕,溫熱的緩解了在醫院的不適。
似乎知到的,柏臨眼皮了。
手也跟著了下。
一氧化碳中毒不深,眼睛很快緩緩睜開。
最開始視野模糊,過一會兒看清眼前白皙的小臉蛋,緒不明,眼尾一片洇紅。
“絨絨?”他拿掉制氧管,沉啞的嗓音試著了句。
沒有回應。
方絨雪忍不住噎,“你醒了。”
“哭什麼?”他輕緩笑了下。
不說話,千言萬語涌上骨間也被強行下去,只有眼圈無法控制,越來越紅,越來越,呼吸帶著濃厚的鼻音。
“別哭了,我又沒死。”他抬手,“哭得跟個小兔子似的,過來給老公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