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給人小姑娘累的，他們老夫妻倆進來到現在說了不話，都沒見把人吵醒。
這好歹是郁家大小姐，十指不沾春水的，卻為了柏臨，守夜到天明，柏老太太難免心疼。
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讓老閨知道。
本來這小倆在一起，郁老太就覺著自己好不容易尋到的親孫被人搶走了，要是再知道忙前忙后照顧人的話，指不定要飛來北城把人接走。
兩個老人家說話的聲音小了許多。
“昨天我們都聽說了。”柏老爺嘆息，對柏臨語重心長，“你為了救你哥哥，把自己也整醫院了，昨晚是不是還發起高燒。”
柏臨不聲拿起杯子，淺淺啜了口水，“爺爺對我很關心啊。”
連發燒的事都知道。
意味著，醫院的醫護人員基本都是他的眼線。
“你是我孫子，我能不關心你嗎？”柏老爺白他一眼，“你大哥那邊我也關心過，況比你還嚴重，不知道是不是撞到墻了，除了燒傷，人鼻青臉腫的。”
柏臨輕咳一聲：“是我沒背好哥哥，不小心把他摔了。”
柏老爺沉重凝視著他。
這場事故很難不懷疑是有人刻意為之。
記者來報道的速度比火災燃起的速度還快。
從頭到尾都對柏臨非常有利。
但看柏臨也了不小的傷，還一氧化碳中毒，昨天方絨雪在醫院就哭得不樣子，種種跡象并不像是演出來的。
那些出現得很早的記者，也可能是因為項目會結束，為了宣傳度假村而雇派的記者。
總之，真相不重要。
兩個孫子都沒事就行。
唯一讓人擔心的是，現在柏臨名聲扭轉，肯定是要回柏盛奪權的，怕兩個孫子又搞得腥風雨。
他倒不是偏心誰，不過是想從中調節平衡。
“過陣子又要舉辦東大會了，柏臨，爺爺知道你能力，但是你哥……”柏老爺子話還沒說完。
柏臨淡聲打斷：“放心爺爺，我不和他爭。”
柏老爺子訝然：“那你……”
“可能回歐洲，也可能隨我父親去華爾街。”柏臨看似很懂事地主退讓，“如果我老婆需要我的話，我也會隨回港島。”
柏盛，他看不上。
聽柏臨這樣說，柏老爺子心里反而一陣酸，這碗水實在不好端平。
“好了，我沒有大礙，您二老沒事的話，我就不送了。”柏臨下了逐客令。
那邊病床上的人似乎醒了。
補覺補了一上午的方絨雪，初醒時腦袋困暈暈的，視野也模糊。
“老婆，醒了。”柏臨走過去，“睡得還好嗎？”
一個枕頭朝他扔來。
“不好，一點都不好，你這個騙子，我腰快要酸死了。”跟個野貓似的張牙舞爪朝他撲過來，“你騙人，說好只來一次的，結果呢，你你你……”
磕磕絆絆說到一半，看到病房里還有兩個老人在場，后面的話被一下子咽下去。
然后把被子往上一掀，跟個烏似的鉆進去。
還從里面把被子邊緣掖。
沒臉見人了。
柏老爺和柏老太怎麼在這里。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柏老太好奇過來，“孫媳婦怎麼這麼快醒了，不是說因為守夜所以要補覺的嗎。”
怎麼提到腰不腰的。
“沒事，走了老太婆。”柏老爺牽著老伴的手。
柏老太不客氣擰了下他耳朵，“什麼老太婆，我說了多遍，在外面不可以這樣我。”
“知，知道了。”柏老爺倒吸一口冷氣，“你在外面也給我留點面子，小孩還在這里看著呢。”
柏老太不依不饒，“就讓他們看見怎麼了。”
“仙，求求仙高抬貴手。”柏老爺只好哄。
柏老太這才松手。
人走，門關上后。
方絨雪才從被子里出一個腦袋，做賊似的，“走了嗎？”
“嗯。”柏臨低頭親了親的，“這麼容易害嗎。”
“你還占我便宜，不許親我。”激靈坐起來，剛頭的時候他怎麼就來親。
病床生得不適合睡覺，一覺醒來腰酸背痛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
方絨雪穿好鞋下去，看見沙發被換新的。
“這沙發怎麼換了？”
“早上換的，你睡眠好，不知道。”柏臨眼眸瞇著幾分笑意，“幾個工人進來搬沙發的時候，你也沒被吵醒。”
往沙發一靠，“好好的干嘛換沙發，昨天的沙發不舒服嗎？”
“你不知道原因嗎？”
“什麼原因。”
“昨晚我發燒了，你為了讓我吃藥就在沙發上哄我。”柏臨慢條斯理解釋，“醫生給我拿了冰袋用來退燒，沒想到我們絨絨才是冰袋，融化后全是水。”
到都是。
不得不換一個新的。
方絨雪聽完后很淡定，仰頭朝他笑了笑，“那你退燒了嗎。”
“嗯。”
“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很舒服。”
咬牙，“那你完了。”
說著就近拿起沙發抱枕朝他砸去。
接連三個抱枕攻擊，速度比變異版豌豆手還快。
“既然你現在什麼事都沒有，那咱們繼續保持十米距離。”大搖大擺從茶幾上拿起包，“我走了。”
柏臨攥住的腕，“你去哪。”
“工作啊。”瞪他，“度假村項目會開完后我得把報告整理出來給。”
“那我呢。”
“你就在醫院里好好養著唄。”
醫生沒有讓他出院的意思，應該要住院觀察兩三天。
柏臨：“你什麼時候來看我。”
“你都痊愈了有什麼好看的。”嘀咕。
這人很神，發燒還能一晚上不停歇，搞得都要病了。
“那我直接出院好了。”柏臨環顧四周，“我也不喜歡在醫院。”
“你為什麼出院？醫生不是讓你觀察嗎？你昨天還發燒呢，萬一出院后再發燒怎麼辦。”有理有據。
“無妨。”
“不行。”
雙方僵持著。
“我知道你不喜歡醫院，所以我們不待在醫院了。”柏臨攥著的手把人拉回來，“我回去休養可以吧。”
狐疑，他怎麼知道不喜歡醫院，思忖片刻，“不可以。”
看他束手無策。
方絨雪退了一步，“你先住院觀察，我有空來看你。”
“有空是什麼時候？”
“明天，后天都可能。”
之前說三個月，結果變九個月。
但柏臨不可能把不喜歡醫院的強行留在醫院，慢慢松開手。
“我走了，你在醫院好好休養。”方絨雪走之前揮揮爪子，“別跑。”
不說還好。
這麼一提醒。
柏臨來封書：“出院。”
“啊？柏總，您這況……”
“不喜歡醫院，肯定不會來看我的。”他說，“我要出院。”
“那方小姐要是知道的話……”
“你聽的話還是我的話？”
封書默默點頭，不敢違背命令。
反正到時候挨罵的又不是他。
辦理完出院手續，柏臨狀態還行，直接回柏盛理事務。
封書跟隨左右：“柏總，柏梁先生找您。”
“什麼事？”柏臨站在電梯口，“柏云忱的事嗎？”
“應該是。”
柏臨要上去會見的時候，方絨雪的電話打來。
“吃飯了嗎？”
“還沒有。”他際挽著，“想我了嗎？”
“我才沒有。”輕哼，“我只是太無聊了，所以訂了晚餐，陪你在病房吃。”
“你要來醫院？”
“是啊，怎麼，不歡迎嗎？”聽出他語氣里的異樣。
“我怎麼可能不歡迎。”他語氣一轉，“但你不是說明天再來醫院看我嗎？”
“我改變主意了。”方絨雪輕輕皺眉，“你說話怎麼怪怪的，別告訴我，你已經出院了。”
“怎麼會呢，我最聽寶寶話了。”柏臨一邊說一邊立刻按下電梯一層。
“真的嗎。”方絨雪有理有據，“那你把定位打開，我看看你是不是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