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席……
這兩個字像警鐘似的,一聲聲回在陸遠腦中。
他從沒想過割席,只是單純威脅一下周硯深,以為最壞的結果就是吵一架,一段日子互相不理對方而已。
“割席?深哥真是這麼說的?”陸遠不愿相信。
“是的,陸先生。”白特助先回答陸遠的問題,目又探向車的沈義枝,“沈小姐,您還是周家的養,但以后不用稱呼爺為大哥了。”
宣判的聲音像凌遲的刀刃,一下下刮在沈義枝心上。
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
“您還是周家的養,但以后不用稱呼爺為大哥了。”白特助又說了一遍,語氣不摻雜任何緒。
“我沒有要跟大哥割席的意思啊!”沈義枝太過著急,解開安全帶下車。
陸遠從驚愕和悲慟中回過神來,替沈義枝說話,“跟小枝沒關系,小枝還勸我不要這麼做,你誤會了。”
沈義枝急忙點頭。
“爺讓我來看看,無論陸邊跟的人是誰,都視為同黨。”
白特助機械AI般公式化地宣布周硯深的吩咐,字字無。
陸遠徹底石化愣在當場,很不理解:“什麼我邊的人都視為同黨?這件事跟小枝有什麼關系?”
他帶著緒說起話來又急又莽,給人一種即將要沖上去干架的錯覺。
白特助不卑不,直直迎上陸遠憤怒質問的目:“陸爺息怒,爺說了,不無辜。”
“爺也覺得很可惜,明明都格外開恩給你們一次機會了,但你們似乎并沒拿爺的心意當一回事。”
沈義枝再開口時聲音里帶著哭腔:“我可以解釋,讓我跟大哥當面解釋,請帶我去見大哥!”
白特助油鹽不進,“沈小姐,您不該稱呼爺為大哥了,以后記得改為周先生。”
接著他搖頭拒絕:“夜深了,周宅今夜不方便留客,兩位請回吧。”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十來個保鏢從白特助后的黑暗里走出來,朝他們步步近。
“陸遠哥你想想辦法,幫我替大哥解釋!”沈義枝見白特助不肯幫忙,只能將求救地看著陸遠。
就是個養,周家給食不缺、優渥富足的質條件,卻從沒讓接家族的大小事務。
目前還能寄予希的,只剩下陸遠了。
陸遠背后好歹還有個家族,和周硯深有商業聯系,或許還有跟周硯深談話的籌碼。
“兩位,請回。”保鏢完全將兩個人圍住,不風,其中一位把著車門,對兩人做出邀請的手勢。
陸遠子完全僵住,沈義枝的話像回聲似的模糊又遙遠。
他想辦法?
他哪里能有什麼辦法說服周硯深……
白特助空去了趟門口的保安室,吩咐道:“記住,爺吩咐了,以后這兩個人不要放進來。”
……
“爺和太太吵架了,吵得可兇,兩個人見面都跟仇人似的。”
“對對對,今早吃早飯的時候,爺見了太太,鐵青的臉!太太也恨了爺好幾眼!唉……我站在旁邊都擔驚怕。”
“可不,我猜太太就要像三年前那樣,悄悄跑國外去咯!”
“切,爺才不怕太太走呢,我覺爺就快不了太太了,兩個人肯定要離婚了!”
“已經申請離婚了,你還不知道嗎?”
“嗯?是嗎?”
這是最近老宅傭人們閑來無事時,最喜歡聊的八卦。
其中不免有夸大的分,但事實在那兒擺著,也夸張不到哪兒去。
看見林靜姝和蘇予微一前一后走進來,其中一人立馬打眼,示意其他幾人小聲些。
眾人立刻噤聲散開,上菜的上菜,放碗筷的放碗筷。
“微微,快好了吧?明天再讓張醫生來給你看一下。”林靜姝拉著在飯桌上坐下,等待吃飯。
“嗯,已經好多了,謝謝媽。”
神奇的是,那天跟周硯深吵過之后,覺得自己又沒發揮好,心里窩著火,這火讓熱騰騰的。
好像從那開始,冒就好了很多很多。
直到今天,三天過去,奇跡般的好得差不多了。
“明天張醫生看過之后,我就回家了。”蘇予微在林靜姝的示意下筷,夾了一筷子青菜。
林靜姝沒攔:“行,只要你沒事就行。”
暗暗看了蘇予微一眼。
得,這倆祖宗又鬧上了。
連傭人都知道,這幾天宅子里風言風語的。
這個當媽的,臉都丟盡了。
不得蘇予微快點好,這樣就能伺候一個祖宗。
吃過晚飯,林靜姝和蘇予微去偏廳看電視。
蘇予微的心思不在電視上,坐在沙發上微微出神。
林靜姝卻看得正起勁,全神貫注投劇,時不時因為一些人的節哭紅眼眶。
看蘇予微一臉無于衷的冷漠神,林靜姝開始較真,不厭其煩跟掰碎了講劇。
兩人連周硯深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媽。”周硯深站在沙發后,仿佛游刃有余地雙手兜。
“昂?”林靜姝猝不及防被自己兒子嚇一跳,聽到聲音遲疑地回頭看。
“麻煩跟你旁邊那個人講講,九點了,該喝藥了。”幾日不見,周硯深又恢復了他那副欠欠的調調。
林靜姝:“……”
人家都聽見了好嗎?這還用轉告嗎?
一臉疑問地盯著周硯深,最后妥協地用胳膊肘拱了拱蘇予微:“微微,都九點了,你藥喝了沒?”
“我剛才就喝了,媽,麻煩轉告他,別咸吃蘿卜淡心,管好他自己就行了。”
林靜姝:“……”
當媽的真難!
扭頭回去,說:“微微讓你別心,很好。”
周硯深從腔里發出一聲冷哼,“轉告,我就了,又怎?”
林靜姝:“他放心不下你。”
蘇予微:“轉告他,還有一周,別忘了領離婚證的事。”
林靜姝:“放心得下你……”
一提離婚證,周硯深就失去了所有的反抗手段,是懂怎麼氣他的。
他眸底幽暗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居高臨下睥睨著,咬牙一字一頓,“好好好,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