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沈義枝渾一抖,一寒意順著背脊骨向上蔓延。
他什麼時候來的?
他聽見了?
聽見了多?
陸遠還沒跟上事的發展,腦子還停留在上次和周硯深鬧掰這件事上。
時隔幾天再次見到周硯深,既期待又別扭,輕輕喊了聲:“深哥……”
周硯深沒看他,隨手扯了個凳子坐下。
他角不深不淺的笑給人一種親近的錯覺。
然而深西裝映襯下,他的瞳漆黑如墨,冷得滲人。
“沒有,我們沒有說什麼。”沈義枝扛住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都不確定周硯深聽見了沒有,所以當然不會那麼傻,乖乖承認。
暗中給陸遠使了個眼,陸遠像是明白了,補充說道:“我、我們只是在說一些……一些普通的事。”
周硯深的表既像是信了,又像是沒信,永遠讓人捉不。
“真失啊……”周硯深很順手地拿起一旁桌上的打火機,一下又一下亮火花把玩著,學著陸遠的語氣:
“從小一起長到大的,你們居然跟我有了隔閡和?”
這語氣聽起來,像是完全不再介懷上次的事,陸遠有些飄飄然:“深哥,我們……”
“大哥,你來這里做什麼?”沈義枝不讓陸遠繼續說話,打斷道。
他來了,還帶了這麼多人……
沈義枝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我啊……”火在他深不見底的瞳孔里跳躍閃爍,他狹長的眸微微瞇著,看上去又野又危險,“當然是來找你們——算賬的!”
“吧——”一聲,他把打火機扣上,像是玩膩了似的,厭惡地往地上一扔。
白特助帶著幾個保鏢,應聲而,押著一個人走上來。
陸遠一張臉很快變得慘白:“三……三叔?”
被陸遠稱作三叔的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口鼻還滲著,要不是憑著他鼻子上的一顆痣,可能就連陸遠也認不出他。
周硯深走到他前,慢慢蹲下,語氣平靜地問他:“說說看,是哪只手改的病例?”
男人一個勁兒搖頭,五痛苦地擰在一起,邊只剩驚恐的嗚咽聲。
“想起來了,陸三叔您好像是左撇子。”周硯深笑意深邃,如寒冰利刃般的目移到他的左手上。
“不……不……”陸三叔跪坐在地上,驚恐地往后退。
“咔嚓”一聲。
“啊!!!!”陸三叔抱住自己的左手,疼得冷汗不斷從額頭上滲出。
這一聲絕又痛苦的呼喊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肝膽一。
陸遠瞪大了眼,周硯深就在他面前折斷了三叔的手……
“你……”他支支吾吾地喊:“三叔、三叔……你怎麼能這麼對三叔?”
“我也想問,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周硯深平靜地看著面前的,雙眸染上嗜的紅,“是我對你們還不夠好嗎?”
孩子是在三年前沒的。
當時蘇予微正好在陸家旗下的醫院。
他看著和以往差不多的病例,沒有懷疑過那份病歷的真假,只吩咐手下好好照顧蘇予微,便離開去談生意了。
他現在真想死自己!
沈義枝見大事不妙,急忙撇清道:“大哥,這次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這次真的是無辜的!
這麼小心翼翼的一個人,做事自然也懂得輕重。
聯姻假裝被下藥也好,生日宴讓明星加大哥微信也好。
做的這些雖然踩著周硯深的線,但說嚴重其實也不至于,后面都可以以不懂事、天真爛漫為由糊弄過去……
這次又被陸遠連累了,為什麼每次找陸遠的時機都不對呢?!
“重要嗎?”周硯深緩緩開口,嗓音冷得像浸了冰,“你知道還是不知道,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
沈義枝鼻頭一酸,眼眶紅了:“大哥……”
“不用我大哥,我已經不是你大哥了。”周硯深雙眸無,“離開這個家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沈義枝:“!!!”
上一次,是讓不用他大哥,但還是周家的養。
而這一次,他要把趕出去???
沈義枝腦袋“嗡”地一聲,耳邊不斷傳來什麼東西崩潰垮塌的聲音。
“又關枝枝什麼事?”陸遠已經完全看清形勢,也意識到周硯深來這里的目的不善,“為什麼每次都這麼針對枝枝?”
“這件事是我干的,枝枝完全不知,有本事就沖著我——”
陸遠話還沒說完,面頰忽然一痛,雙眼短暫地失明了下,等他反應過來時,里只剩下一陣濃烈的腥味。
他狼狽地用袖了,呼吸急促地看向周硯深。
想要還手,還沒到周硯深,就被再次揮向面門的一拳打得說不了話。
……從來沒這樣過。
做了二十幾年的兄弟,他們從沒打過架。
有一個四字語什麼來著?
反目仇,對,反目仇。
他們之間反目仇了……
之前有一次,他說錯了話,得罪了京城的一群地流氓,那群人將他綁了,威脅陸家要贖金。
是周硯深冒著生命危險來救的他。
那是一個雨夜,荒僻倉庫的大門被人暴力打開,周硯深站在刺眼的車燈前,拔冷峻的影像降落凡塵的神祇。
他親眼看見周硯深帶著一群人闖進來,邦邦的拳頭毫不留地落在那群地流氓上。
那時的周硯深,才十四歲。
而他后,還跟著被嚇哭的沈義枝,和冷冷清清的秦修。
從那時,陸遠就認定,他、周硯深、沈義枝、秦修,他們四個……要做生死之。
他們的友誼會天長地久,直到永遠,誰也不可撼,誰都不能撼,他不允許……
可是為什麼十二年后的今時今日,周硯深揮拳朝向的那個人,了他?
陸遠在挨揍的間隙,眼角淌出痛苦的淚,他不爭氣地問:“……為什麼?”
他確實在站在周硯深的立場上,才改的病例。
當然……也帶著一點自己的私心。
“因為你讓我沒了資格,你讓我錯上加錯,你讓我……越來越恨我自己……”周硯深的表也好不到哪兒去。
都是兩個狼狽的人。
“別打了!別打了!大哥我求你別打了……”沈義枝已經失聲哭了出來。
陸遠的一張臉已經變得扭曲、模糊。
周硯深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盯著他,良久,才冰冷地開口說道:“躲遠點,別讓我再看見你。”
沈義枝渾發抖,整個人哆哆嗦嗦地。
周硯深從面前經過,想抓住他,祈求最后一機會,出了手卻徒勞。
因為周硯深沒有毫要為停下來的意思。
長期積的緒終于在這一刻發。
沈義枝哭得泣不聲,慢慢追上去:“大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