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時候,看著沿路寂寥的冬景,蘇予微慍怒的心才稍稍平息。
連也想不通,明明早上去領證的時候,的緒還很穩定,都能跟周硯深平和地說上幾句話。
可一看到周硯深出現在往生堂,出現在孩子的玉牌前,當年的痛苦就不可控地涌了上來。
只能把周硯深當空氣,不然會讓寶寶看到不堪的那一面的。
嘆了口氣,直接把車開到公司。
出電梯的時候,迎面上宋芊芊。
宋芊芊抱著一堆資料,猝不及防見到也很尷尬,急忙把頭扭到一邊,裝作沒看見。
蘇予微也沒心思搭理,走出電梯就往公司里面走。
“……喂!”宋芊芊低著頭,有些扭地喊住。
“有事?”蘇予微停下了,以為又要找茬。
“你今天去離婚了?”宋芊芊忽然問。
有朋友在那邊工作,知道關心蘇予微,已經提前給了消息。
而今天早上蘇予微又恰好請了假,就知道這件事八九不離十。
“關你什麼事?”蘇予微對這種到自己私人領域的行為很不滿,“宋芊芊,你能不能別視我了?”
“哼,誰視你啊!”宋芊芊很不滿,想對蘇予微發火又忍住了,最后委屈地說:“我只不過想提醒你,小心那些,離了婚,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蘇予微一愣,沒想到宋芊芊會對說這些,們不是宿敵嗎?
宋芊芊沒再理,在蘇予微不解的注視下,繼續抱著那堆資料下電梯了。
蘇予微默默回到座位上。
在的提醒下,才終于意識到一個被自己忽略的問題。
當初和周硯深在萬眾矚目下結的婚,拍下他們婚禮現場親吻的照片,在頭條上掛了半個月。
后來出國三年,邊沒了周硯深,所以自然也沒人關注。
了三年的平靜生活,回國后一心想著離婚,也完全忽略了這個問題。
現在他們離婚,是不是等寫好稿子,他們又會出現在新聞上?
蘇予微頓時有種平靜生活即將被打擾的不祥預。
邊想著邊默默打開郵箱,開始今天的工作。
快下班的時候,手機傳來一陣嗡嗡地響聲。
蘇予微把最后一點答辯狀寫完,分心去看了一眼。
又是顧威發來了消息。
【顧威】:微微,你在忙嗎?
蘇予微沉思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麼,往上翻了翻消息。
除了這一條,之前的幾條消息是三天前的。
顧威說什麼覺得周家在敷衍,離婚給分的錢很之類的話。
當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想著晚點再說,沒想到后來完全忘了這件事。
蘇予微想回他又有些猶豫,總覺得這麼幾次下來,跟他的流不是很順利。
很奇怪,明明在國外的時候,大家是親、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可是回國后,蘇予微總覺哪里怪怪的。
一直停留在對話界面,對方或許看到了對話框頂上的“正在輸中……”,又急忙給發了條消息。
【顧威】:微微,下班后來這里好不好?我真的有急事要對你說。
這句話后面附上了一個地址,是離公司不遠的一茶餐廳。
……
盛京會所。
秦修在來的路上還在想,待會兒自己一定會看到滿地的酒瓶、數不清的煙頭,以及一個潦倒憔悴的男人。
但當他推開房間大門,竟發現里面意外地整潔,空氣中也沒聞到酒味。
周硯深還和往常一樣,坐在他的專屬沙發上,房間沒有別的人了,他孤零零地一個人坐在那兒,氣質冷清。
秦修關門走進去,在周硯深旁邊坐下,“離了?”
“離了。”周硯深那雙烏沉沉的眸子頹意盡顯。
“你還戴著婚戒。”秦修瞄了一眼他手上,銀白的戒指在黑暗中泛著微。
“舍不得摘。”周硯深簡要地回答他。
秦修頓了頓,“為什麼離了?”
周硯深和嫂子真的離婚這件事,是他完全沒料到的。
他以為就算兩人遞了離婚申請,三十天的離婚冷靜期過后,周硯深多半會找個理由搪塞過去,讓嫂子一意孤行的離婚無疾而終。
畢竟周硯深是舍不得放手的那一方。
“我沒資格了。”周硯深下意識手去夠桌上的酒桶,想到蘇予微不喜歡他喝酒,又把手收回來,“再糾纏下去多有些不尊重,雖然今天差一點就……”
差一點就不想簽那份離婚協議。
他一直認為他們之間還有的挽回,只要他做得夠多,蘇予微就會看見。
可那天,對他說,他們之間已經無可挽回,想跟他離婚。
在他最不能忽視的時候,向他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他竟找不出哪怕一個可以拒絕的理由。
“陸遠他們的事,我聽白特助說了。”秦修垂眸,視線盯著暗黑的地板,“你把他們……打發去港城?”
“你是來勸我的?”周硯深嗓音低了。
“不是。”秦修立刻撇清,“單純問問。”
“我沒有辦法原諒他們,就像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一樣。”周硯深薄微抿,看不出多余的表。
秦修沉默了會兒,嘆了口氣,“要是以后嫂子有了新的追求者,你……”
“能接嗎?”
周硯深額角的太在聽到這句話后開始跳,扯得神經疼。
到他冷冽氣場的秦修急忙補充:“單純問問。”
周硯深眼神逐漸變得鋒銳肅殺:“我當然是抱著把追回來的決心才跟離婚的。”
秦修:“……”
果然是這樣。
他還是放不下。
兩人開車回去的時候,路過一家茶餐廳,周硯深忽然利落地拐彎,一個急剎將車穩穩停在路邊。
他冷白有力的手握住方向盤,暗自用力。
秦修警覺地朝窗外看去,很快就發現了坐在茶餐廳里的兩道影:“他們……”
“他不行……”周硯深像是在自言自語,“這個男人連我都不如,他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