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緹有點茫然,覺得眼前材臃腫的中年婦人有點眼,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邱嬸指著方緹,提醒道:“我上次在宴公館見過你!”
這麼一說,方緹終于想起眼前這個婦人,正是之前李管家從外面帶回宴公館的那個婦人,記得到了沒多久,宴知淮就匆匆跑回來,沒多久卻又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也就是那天后,他就沒再回宴公館。
不過此時方緹委實沒有心去研究婦人的份,只歉意地朝點了點頭,“你好,剛剛不好意思,沒看清路……”
說完就準備離開。
邱嬸看著的背影,突然神差鬼使地抓住了的手,問:“這位小姐,您是海城段家的親戚麼?”
方緹一愣,心神微微一震,“為什麼這麼說?”
邱嬸嘿嘿地笑了笑,“我是海城本地人,前幾年在段家當過傭人,您看上去跟段家的那位二姑長得特別像……”
第一次見到眼前這位小姐時,就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會兒終于想起來為什麼看著眼了。
簡直跟段家那位瘋瘋癲癲的二姑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方緹臉白了白,微微一,“是嗎?”
在方家生活了整整十七年,雖然對已經去世的……方凜和段二人不是很,甚至連照片都沒有機會見過,但還是知道段的娘家,正是海城的段家!
而眼前這位婦人口中的段家二姑,應該就是段的親妹妹。
說,長得跟段的親妹妹特別像……
方緹垂下眼眸,這其中意味著什麼,仿佛已經不言而喻。
……
宴知淮今天沒有加班,特意早早回了筠平苑。
剛一回來,就被漣姐拽住了。
“先生,方小姐回來的時候臉看著不大對勁,而且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了屋,喊出來用晚餐也不肯出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漣姐憂心忡忡,方小姐平日里雖然比較有主見,但整還是很乖的,尤其是自己的肚子這種事更不會發生。
宴知淮抿了抿,沒有多說什麼,只道:“我知道了。”
說完邁步踏上階梯,上樓去了。
若雨從旁邊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往上面看,問:“漣姐,先生是和方小姐吵架了嗎?”
“應該不是吧,吵架這種事也得是雙方都有火力才吵得起來啊,像先生這種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的人,方小姐要跟他吵架那不是往棉花上打拳?”
若雨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頓時深以為然,“也是!”
漣姐眉頭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希先生能把方小姐哄好吧。”
方小姐現在肚子里還懷著孩子,怎麼能不吃晚飯呢?
樓上。
宴知淮經過方緹房間的時候,低頭看了一下底下的門。
這會兒才八點多,但是的房間卻已經關了燈,黑乎乎的,沒有一點出來。
他不停住腳步,猶豫了一下,還是手敲了敲門。
半晌,里面才傳來有氣無力的回應聲:“漣姐,我真的不,你不要再敲門了。”
“是我。”宴知淮開口。
里面驀然一靜。
房間久久都沒有再傳來靜,仿佛主人已經睡了。
但他也沒有離開,只在門外耐心地等著。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從里面拉開了一個。
方緹站在那里,只出一只紅腫的眼睛,聲音微微沙啞,“宴先生,有什麼事嗎?”
宴知淮沒有回答,反問:“你有沒有事?”
方緹濃翹的眼睫微微一,看著他不說話。
他聲音放輕了一些,又問:“你,還好嗎?”
這話一出,方緹突然哽了一聲,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毫無預兆地奪眶而出。
“不好,我一點也不好。”
“宴先生,我可能真的沒有爸爸媽媽了……”
傷心地噎著,瘦削的微微抖,哭得像個茫然無助的孩子,“我……我以前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咒他們死的,我只是有點生氣,只是為了安自己不是被拋棄的……所以才騙自己說他們已經死了。我其實……真的很想很想找到他們……可是,我想找到的爸爸媽媽是活的,不是已經死掉的!”
從沒見過哭得這麼傷心,宴知淮有點無措。
他手掌握了握,遲疑地抬了起來,猶豫了三秒后,輕輕地落在了的頭頂上。
帶著安地拍了拍的腦袋。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一個失去父母的孩。
只能就這麼站在一邊,無聲地陪著。
方緹哭了一會兒,倒是自己先止住了哭泣。
用手了眼淚,之前因為哭得太傷心,眼睛是紅的,臉也是紅的,“不好意思宴先生,讓你站在這里看著我哭了這麼久。”
“沒事。”他輕輕地應道。
方緹努力朝他扯起角,故作輕松:“其實,也只是有這種可能,他們還不一定真的就是我的父母。現在是講究證據的時代,至,我要先做過DNA鑒定,才能百分之一百確定。萬一這只是信息的巧合,萬一他們還活在這個世上呢,宴先生你說是不是?”
宴知淮點頭:“嗯。”
雖然如此,但兩人的心里其實也明白,這種可能太小了。
方振和容蕓為什麼非要置于死地,原因也逐漸明朗。
如果方緹真的方凜和段的兒,那麼他們去世后,按照法律,方緹就是唯一的繼承人,現在的方氏公司,甚至方振從方凜那里繼承過來的所有財產,都本該是屬于的。
苦心經營了二十年的公司,要雙手奉還,方振和容蕓當然不愿意了。
唯有方緹死了,他們才能安心。
甚至,當年方凜和段的死亡,也許都不一定是意外。
但是此時此刻,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挑明。
方緹掉眼淚后,逐漸恢復了平靜,眼神著堅定:“我要先設法取到方振的DNA,只有證實了我跟他們的關系,才好走下一步。”
宴知淮沉聲道:“我幫你。”
方緹看了看他,沒有拒絕:“好,那謝謝你了宴先生。”
知道,以宴知淮的本事,要取到方振的DNA,比容易多了。
“如果非要謝我的話……”
宴知淮頓了頓,“那就下樓把晚餐吃了吧。”
方緹怔怔地看著他。
他眸一閃,不自在地補充:“漣姐很擔心你。”
方緹勾了勾,眼眶卻又悄然紅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不再是難過,而是。
至,現在的境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
現在有這麼多關心的人,有漣姐、有小、有鄭迥兒……還有,宴知淮。
不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