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霆所有的哀思都被這臭小子給打斷了,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你這二十幾年來在段家養尊優,盡了一切榮華富貴。你妹妹呢?剛出生沒兩個月就被拋棄,在福利院活了三年,又被心懷不軌的方家人領養,前段時間更是世間所有的苦楚和委屈都夠了!你對比一下你們兩人從小到大的遭遇,一個在天上,一個在泥里,對于這個,你怎麼不喊不公平?”
段沐言一噎,撓了撓后腦勺,“表妹之前過得這麼慘的嗎?”
段霆哼笑一聲,“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好命還不自知嗎?”
“好吧……”段沐言啞火了,“既然是這樣,那你給一塊地當做補償,確實也是應該的。”
“知道就好!以后對你妹妹好點,要是再跟我面前嘰嘰歪歪,看我不爛你屁!”
段沐言下意識了自己的屁,咽了咽口水,“我就這麼一個妹妹,當然會對好了!不過爺爺,我最近看上了一款新車,你看……”
段霆森森地看著他,“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段沐言:“……”
“沒、沒什麼了……”他終究沒有狗膽繼續挑釁老爺子的威嚴,打了個哈欠,“爺爺我困了,先回去睡覺了!你也別太難過,雖然姑姑回不來了,但至表妹找回來了,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啊!再說,害死姑姑的兇手也被抓住了,多好!”
段霆沉著臉看著他離開房間。
直到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響,這才緩緩低頭,看著照片上笑盈盈的子。
是啊,至緹緹還活在這個世上,他還把找回來了。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爸爸會讓害死你的兇手付出代價的。”段霆著照片中子的笑臉,眸沉痛,“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
方家。
方幸坐在沙發的一旁,呆呆地看著容蕓一個電話一個電話地打出去,眼中的希冀漸漸被麻木所取代。
“陳律師,只要你能幫方振洗嫌疑,無論你要多高的律師費用,我都愿意出!什麼,你說你怕宴家的勢力?陳律師,你可是一名律師!你怎麼能……喂?陳律師?喂!”
“榮律師,我記得你還欠著我一個人,你當時說過不管任何事都愿意替我做,現在這個承諾還作數嗎?我不要你做別的,只要你能幫方振打司,這個人就……喂?喂!”
“張律師,您好,我是容蕓,方振的妻子。是這樣的……喂!”
一個個電話被掛斷,同時被掛斷的,還有們心中的希。
容蕓頹然地坐在沙發上,眼神怔忡地著眼前奢華的別墅。
方振被抓了,下一步,方緹那個小賤人是不是就要來索回一切了?
不行,不能失去現在的富貴生活!
不要讓自己淪為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的卑微螻蟻!
絕不!
容蕓想起什麼,猛地跑過去握住方幸的手,“對了幸幸,還有沐家!沐城是你的未婚夫,你給他打電話,讓他幫幫我們!你告訴他,只要幫我們渡過眼前這一關,我一定幫他順利繼承沐家的一切!”
方幸看著神癲狂的容蕓,苦笑一聲,“自從爸爸被帶走的消息傳出去,沐城早就不接我的電話了。”
“那你親自去找他呀!”容蕓不由地加大手中的力道。
方幸被長長的指甲掐得生疼,驀地站起來,“他不接我的電話,還拉黑了我的號碼,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嗎?我為什麼還要自取其辱地去找他,把自己最后的一尊嚴踩在腳底下?”
“尊嚴?”
容蕓呵笑一聲,“如果錢沒有了,地位也沒有了,尊嚴還有什麼用?你信不信,一旦你真的變得一無所有,所有人都會立刻一擁而上,將你那可笑的尊嚴踩得稀爛?”
方幸倔強地咬,“反正我絕不會去求他的!”
“你舍不得你自己的尊嚴,難道就舍得你爸爸在牢里吃苦嗎?”容蕓大吼。
方幸眼眶一紅,在容蕓咄咄人的目當中,忽然緒崩潰,往外沖了出去。
在路上漫無目的地地狂跑著,心在憤怒地嘶吼:憑什麼?憑什麼命運要對這麼殘忍?前面二十年讓吃盡苦頭,好不容易認回親生父母,本以為終于可以擺一切痛苦,可是這才半年的時間,現實卻再次殘忍地將打地獄!
到底做錯了什麼?
憑什麼要這麼對?
憑什麼!
等方幸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竟然在恍惚中,不知不覺地來到了G大校門口。
G大,方緹的學校。
對了,一切都是因為方緹這個賤人!
要不是,事本不會變現在這個樣子!
方幸恨得咬牙切齒,所以當看到方緹從校門口出來,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方緹!”
小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的前面,“你想干什麼?”
方幸看也不看小一眼,越過直直地瞪向后面的方緹,赤紅的眼睛滿是怨憤:“方緹,我爸媽把你當親生兒,疼了整整十七年!如果不是我爸媽把你領養回去,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里過著怎樣悲慘的生活!可你非但一點不念我爸媽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僅僅因為被趕出方家,就懷恨在心,一定要對我們家趕盡殺絕,你還是個人嗎?你這種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每天走在路上,就不怕天上落下一道雷劈死你?”
聞言,方緹笑了。
拉下小的手臂,走到方幸的面前,冷冷地看著:“怎麼,方振都被抓了,你媽還是不敢把真相告訴你?”
方幸怔了怔,“什麼真相?”
“真相就是,我不是什麼出不詳的孤兒,而是你爸的親大哥,也就是你大伯方凜的兒!”
“……你說什麼?”方幸瞪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真相就是,我爸二十年前被劉勇酒駕撞死,而你爸卻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跟劉家私底下達易,包庇兇手,瞞我爸真正的死因!甚至為此還把我的親生母親推下了茉柳河!”
“真相就是,你爸被抓不是我懷恨在心進行報復的結果,而是他罪有應得!法網恢恢,他殺了人,已經逍遙了整整二十年,是時候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了!”
“還有……”
方緹頓了頓,眸冰冷:“你也不用再強調我是小,罵我走你的生活了。二十年前,方氏公司是我爸的,你們現在住的別墅是我爸的,你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爸的!就算是繼承,也不到你爸!如果非要說誰是小,你們才是真正的小,你們一家走了屬于我的一切,包括我的人生!如果不是你的爸爸,我不會淪落福利院,不會被方家領養,更不會在二十年后被你指著鼻子罵我是小!”
方緹字字珠璣,猶如一個個掌,重重地甩在了方幸的臉上。
方幸猶如雷殛。
曾經認定的一切,在這一瞬間,土崩瓦解。
“不可能,這不可能……”臉煞白,反復呢喃著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