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是在夸贊。
可那一雙眼睛，本不顧及在場眾人，明目張膽得像是要一件件把的服剝離。
好在姜明煙已經習慣了。
跟了裴晉這麼多年，再大的風浪都見過。
再奇葩的人，也見過。
姜明煙面無表地收回視線，放棄了回樓上的念頭，扶著樓梯扶手，慢慢走了下來。
這種場合，不需要自己回話。
果然，裴青峰笑了聲，接話道：“對對對，阿晉的朋友……”
中年男人轉過頭，看向姜明煙：“明煙，來跟阿湛打個招呼！”
這是老爺子早飯時提到的，非要娶陳秀蓉進門的老二，裴晉的父親。
姜明煙有段時間沒見過他了。
昨晚壽宴時，也只是遠遠得瞥見過一眼。
姜明煙朝他頷了頷首，走到沙發旁，先問候過裴家幾人，才抬眼向聞湛。
“聞先生，您好。”
沒敢聞總，怕老爺子敏銳地察覺到已經離職裴氏。
陳秀蓉意味不明地瞥一眼，“明煙，你還認識阿湛呢？”
對姜明煙向來刻薄。
如果不是老爺子在，恐怕會更直白。
姜明煙角彎了下，說：“久仰大名。”
至于仰的什麼名，沒說，但裴青峰夫婦都知道。
聞湛這人，雖然出能力都拔尖，但最出名的，還屬浪子的花名。
裴青峰臉一變。
姜明煙是裴晉的朋友，裴家未來的兒媳，如果得罪了人，那裴家也不了干系。
裴青峰皺眉瞪了一眼，生怕聞湛不高興，下意識看向他：“阿湛……”
聞湛卻不看他，男人角微微牽起，像是對這個話題很興趣，“什麼名？”
姜明煙：“大名。”
“……”
這話回的，和沒回一樣。
聞湛眉梢一挑，忽然嗤得笑了聲。
看著倒不像生氣了。
但他這種人，生沒生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裴青峰毫不敢放松，他拿起煙盒，出支煙給聞湛遞過去，笑著道：“阿湛年輕有為，可是京都里好多妙齡的心儀對象！明煙聽過你，也正常……”
聞湛這才瞥了一眼他。
卻沒接那煙，“嗓子不舒服，不了。”
裴青峰的手僵在那里，面上有些掛不住。
裴家跟聞家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如果不是看在老爺子的面上，聞湛大概這輩子都不會踏足裴家。
裴青峰被小輩沒了面子，心下憋屈，卻又不敢發作，他訕訕把煙收回，放進了自己里。
聞湛打小子就這樣。
老爺子也沒在意，只關切道：“生病了嗎？”
“沒有。”
聞湛對裴鄴，倒是客客氣氣，他笑了下，手指上薄，目卻又落向了姜明煙，說：“昨晚您老壽宴，心好，喝多了。”
裴鄴爽朗一笑，“跟你家老爺子一樣，凈會撿人聽的說！”
聞湛也笑，漫不經心地看著姜明煙：“姜小姐，你不坐麼？”
姜明煙角抿了抿。
倒是想坐，可也得有能坐的地兒啊！
客廳五組沙發，他們四人，各占了一組。唯一剩下的那組，還堆滿了聞湛帶來的高檔補品。
不過還好，馬上就要開飯了。
姜明煙了眼廚房的方向，淡淡道：“我站會兒就好。”
剛說完，裴鄴就“哎”了聲。
“今兒阿湛來，我讓廚房多燒了幾個菜，吃飯時間肯定要晚會兒，煙兒，來坐爺爺這邊！”
姜明煙知道老爺子是關心，只是很不巧，他屁底下那個沙發，是唯一一個單人的。
雖然也大，但坐兩個年人還是略顯擁。
還不如站著。
姜明煙正要搖頭，聞湛長臂忽然展開，隨意放在沙發上，食指屈起，輕扣著沙發扶手，說：“坐這兒來。”
坐哪兒？
以他這會兒的坐姿，難道要做他懷里嗎？
姜明煙聽得想翻白眼。
偏偏那人，還一副坦的模樣，“姜小姐，我不介意。”
他倒是不介意，但介意啊！
姜明煙心想。
裴青峰和陳秀蓉夫妻倆面都不太好，姜明煙畢竟是裴晉的朋友，聞湛這話，簡直像是要當著他們的面翹兒子的墻角。
裴鄴倒沒覺得什麼。
聞湛打小缺，子是乖張了些，也口無遮攔了些，但本質上還是個好孩子。
在他看來，聞湛也是出于好心。
不過讓姜明煙坐他邊，于于理都不合適。
想了想，老爺子沉道：“走，我們去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