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消毒,到換上新的紗布,再用膠帶固定好,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過幾分鐘。
紀秉謙就這麼低著頭,看著蹲在自己前的人。
的頭發很黑,發頂在燈下能看到一個的旋。長長的睫垂著,只留下一個專注的側臉。
這些年,他過的傷不計其數。
多得他自己都快記不清了。
可從來沒有人會像這樣,蹲下來,替他理一道在他看來無足輕重的小傷。
尤其是在老宅。
在這里,傷是弱者的表現,流是最不該被看見的狼狽。
這是第一次。
有人用這樣輕,又這樣認真的作,對待他的傷口。
紀秉秉的眼底,有什麼看不的緒,一閃而過。
他看著許悅卿收拾好醫藥箱,利落地關上蓋子,然后站起。
在準備退開的時候,他忽然開口,聲音打破了房間里的安靜。
“剛剛被嚇到了嗎?”
許悅卿的作一頓。
知道,他問的是草坪上李青芝發瘋的事。
抬起頭,沒有撒謊,誠實地點了點頭。
“有一點。”
那種不由分說就要挨打的場面,任誰都會害怕。
紀秉謙面上看不出什麼緒。
他出手,將敞開的襯衫扣子,從下到上一顆一顆扣好。
空氣里那淡淡的腥味,總算消散了。
他整理好領,才再次開口。
“驍沉是我的雙胞胎大哥。”
許悅卿愣住了。
大腦像是卡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驍沉是剛才李青芝里喊出的那個名字。
雙胞胎大哥?
下意識地就問出了口。
“那他現在?”
“十八歲那年去世了,”紀秉謙的回答快得不帶一緒,接著補充:“車禍。”
十八歲,車禍。
那麼鮮活的年紀,就這麼沒了。
許悅卿的心有些發悶。
看著紀秉謙那張沒什麼表的臉,輕聲說了一句。
“抱歉。”
“不用抱歉,”紀秉謙語氣依舊平淡,“這事過去很多年了。”
他視線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繼續道。
“只是我媽,這些年一直沒法接這個事實。”
“所以看到我的時候,會把我認我大哥。”
“然后,腦子就會混沌,緒失控。”
原來是這樣。
許悅卿瞬間明白了。
把紀秉謙,當了那個已經死去的兒子。
紀秉謙的目,重新落回到許悅卿的臉上。
“你別多想,”他沉聲說,“不是針對你。”
許悅卿抬起頭,和那雙深邃的眼眸對上。
他解釋這些,就是為了告訴自己別多想嗎?許悅卿的心跳,莫名了一拍。
點了點頭,聲音很輕。
“好。”
看著這副溫順的模樣,紀秉謙原本還想說點什麼,話到了邊,卻又頓住了。
他想說的那些,關于這個家的復雜,關于以后如何應對,似乎在說出這個好字后,都顯得多余了。
比他想象的,要更聰明,也更通。
空氣里那點微妙的氣氛一轉,紀秉謙換了個話題,聲線恢復了慣常的平淡。
“以后在家里,別我紀先生了。”
許悅卿一愣,下意識地問:“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