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秉謙的視線落在臉上,不答反問。
“我們馬上要結婚了,”他慢條斯理地拋出問題,像是在引導一個不開竅的學生,“你覺得,紀先生合適嗎?”
許悅卿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紀先生,這個稱呼帶著距離,像乙方對甲方。
絕不是一對即將步婚姻的夫妻該有的。
是疏忽了。
思索了幾秒,有些不確定地再次抬眼看他。
“那,你名字?”
紀秉謙看著試探的眼神,沒什麼緒地點了下頭。
“隨你。”
兩個字,輕飄飄的,卻像是在他們之間劃下了一條新的界線。
話音剛落,房間門忽然被“叩叩”敲響。
門外傳來傭人恭敬的聲音:“爺,老爺子催您過去了。”
紀秉謙的視線從許悅卿臉上一掃而過,沒說話,但那意思很明顯。
他要走了。
許悅卿點頭。
“紀先生……”
稱呼是習慣。
悉的紀先生口而出,頓了下,又重新組織語言。
那兩個字在舌尖滾了又滾,帶著一種陌生的滾燙。
最終,還是不太自然的吐了出來。
“秉謙,你先去吧。”
紀秉謙幽深的眼眸里,暗翻涌了兩秒,快得讓人抓不住。
他嗯了一聲,站起。
高大的影帶著一強勢,他理了理襯衫的袖口,丟下一句。
“你在這等我,哪都別去。”
高大影帶來的迫一消失,這間過分寬敞的房間,瞬間就空了下來。
空得讓人心慌。
許悅卿沒,還維持著剛才站立的姿勢,直到都有些發麻,才慢慢走到窗邊。
從這個角度看出去,紀家老宅的廓一覽無余。
修剪得一不茍的巨大草坪,在暮里像一塊深的天鵝絨。
這里的一切都奢華,但也冰冷、沒有人氣。
像一座巨大的,用金錢和規矩堆砌起來的華牢籠。
許悅卿想起了紀秉謙。
剛才他提起那個驍沉的雙胞胎哥哥時,眼底一閃而過的抑和痛楚,快得像錯覺,但捕捉到了。
一個活在所有人記憶里的死者。
紀家的…今兒應該是算接到了。
那以后……
正出神時,又傳來了敲門聲。
“叩叩。”
兩聲,不急不緩,卻讓許悅卿的神經一下子繃了。
紀秉謙才剛走,會是誰?
心里揣著幾分警惕,走到門邊,輕輕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傭,穿著整齊的制服,臉上沒什麼表,只是恭敬地朝微一躬。
“許小姐,夫人找您。”
夫人?
紀秉謙的母親,李青芝。
一想到李青芝那雙失控的眼睛,和那只白貓被狠狠摔在地上的樣子,許悅卿的后背就竄上一涼意。
心里的防備瞬間拉到了最高。
為什麼要找自己?
許悅卿下意識地想起了紀秉謙離開前丟下的那句話……
“你在這等我,哪里也別去。”
念頭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許悅卿已經做出了決定。
看著面前的傭,語氣禮貌但沒有毫退讓。
“抱歉。”
頓了一下,刻意將那個剛剛才學會的稱呼,清晰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