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
江澈瑾連呼吸都放輕了。
當年的那件事,是整個紀家的忌,是懸在小舅舅頭頂的一把刀,更是差點讓這個紀家分崩離析的導火索。
庭院里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幾秒后,老爺子似乎也耗盡了發火的力氣,聲音里剩下命令。
“你去當說客。”
“讓他無論如何,都去跟林家那姑娘見一面!”
讓小舅舅去相親?
這簡直是往槍口上撞。
江澈瑾幾乎能想象到紀秉謙那張冰山臉上會出怎樣嘲諷的表。
但他也不敢忤逆老爺子的話。
只得先應下:“我盡力。”
江澈瑾垂下眼,將所有緒都掩蓋在恭順的皮囊之下。
看見他這麼聽話,老爺子繃的臉總算緩和了一點,那得人不過氣的威勢也收斂了些。
他重新邁開步子,話題卻毫無預兆地一轉,像是隨口提起家常。
“對了,我聽說瓔珞那丫頭回來了?”
“你等了這麼些年,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老爺子的聲音在夜里飄過來,繼續道:“打算什麼時候,把人帶回家里來給我看看?”
老爺子這句話,像是一陣晚風,輕飄飄的,卻吹得江澈瑾心里莫名一梗。
要是換作以前,他早就一口應下了。
能得到外祖父的認可,把許瓔珞風風地帶進紀家大門,是他過去幾年里最想做的事。
可現在,他嚨里像是堵了團棉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腦子里跳出來的,不是許瓔珞那張俏弱的臉。
而是許悅卿。
是那半邊腫著,角還帶著傷,眼睛卻亮得像淬了火的倔強模樣。
見鬼了。
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想起?
江澈瑾的眉心蹙了一下,扶著老爺子的手臂下意識收。
“外祖父,您以前不是一直反對我跟珞珞來往嗎?”
他斟酌著開口。
老爺子哼了一聲,渾濁的眼睛里著一你還太的了然。
“以前我覺得你年紀小,拎不清,怕你被外頭那些不知底的人給騙了。”
老爺子斜睨了他一眼,拐杖在石板路上點了點:“我們紀家是什麼門楣?想攀上來的人跟過江之鯽一樣,我能讓你隨便找個廉價的貨回來?”
江澈瑾的臉白了白,,沒敢反駁。
“不過。”接著老爺子話鋒一轉,“上次你跟我說,那小姑娘現在出息了,在國外拿了什麼國際金獎,一回國就能進京市研究院當研究員。”
“既然有這份本事,也算是個聰明人。至于份背景,以后找個機會包裝一下,帶出去,也丟不了我們紀家的臉。”
說完,老爺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側頭看向他。
“對了,陳教授那邊今天不就在選人嗎?那小姑娘,進了哪個團隊?”
江澈瑾的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
白天在研究院里的那個畫面,再次沖進他的腦海。
那一刻的,耀眼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優秀得讓他覺得陌生。
他怎麼又想起許悅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