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悅卿的瞳孔驟然一。
“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紀秉謙的視線空地落在某,仿佛穿了時空,回到了那個地獄般的夜晚,“我們只聽見了炸聲,然后就是沖天的火。”
那片火燒了整整一夜,也了紀秉謙這些年來,夜夜不落的夢魘。
他總會夢見。
夢見驍沉上一秒還穿著那火紅的賽車服,沖他笑得燦爛又得意,下一秒,整個人就被大火吞噬,燒得面目全非,在火海里撕心裂肺地哭喊。
“啊謙,救我!”
他每次都拼了命地出手,想把他從那片煉獄里拉出來,可指尖穿過的,永遠都只是一片滾燙的空氣。
接著他就會從夢里驚醒,渾冷汗。
紀秉謙的思緒從那片火海里離,他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灼燒著他的嚨,讓他的聲音啞得不樣子。
“我媽從那之后,神狀態就不太好了。”
他終于說到了今天的事。
“開始分不清我和驍沉,所以才有了今天那樣。”
他說完,抬眼看向許悅卿,卻見許悅卿眼眶紅得厲害,就那麼直直地看著他,那雙總是清冷又疏離的眼睛里,此刻全是心疼。
許悅卿的嚨有些發,接到紀秉謙的視線時,輕聲問:“這些年,你心里也一定很愧疚,很不好過吧?”
紀秉謙沉默了。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
但這種沉默,比任何回答,都來得更直白。
許悅卿了然,繼續。
“可那不是你的錯,”一字一句,說得認真,“你不用把自己一直困在里面。”
“總是頻頻回頭,把自己置于過去的人,是會生病的。”
這話像是一針,破了紀秉謙一直以來用冷漠和強大偽裝起來的膿瘡。
他的眸子劇烈地了一下,嗓音比之前還要沙啞,像是碾碎的砂石。
“如果當初不是我帶他去跑山,他就不會接到賽事。”
“說不定,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這話一出,許悅卿下意識地出手,覆上了他那只因為用力而青筋畢的手背。
他的手很冷,像一塊沒有溫度的冰。
紀秉謙的子明顯僵了一下,視線也從空無一的某,落到了的臉上。
“雖然外界的人都說,紀九爺無所不能,”許悅卿的手很暖,的聲音很輕,的傳來“但你始終不是神,你預知不到未來會發生什麼。”
紀秉謙的眸更深了,就那麼一瞬不瞬地盯著,仿佛要將這個人,看進自己的靈魂里。
許悅卿沒有退,迎著他沉重又復雜的目,繼續輕聲說。
“那個時候的你,本沒想那麼多。”
的聲音頓了頓,突然揚起了尾音,繼續道。
“說不定驍沉還要謝你呢你呢因為你帶他會了不一樣的人生,而那個人生,恰好是他最喜歡,最想要的。”
紀秉謙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
他只覺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很小,很,帶著一點溫吞的暖意。
可就是這只手,卻像是有什麼奇異的力量,生生拽住了他此時下墜的心,讓那片翻江倒海的刺痛,竟然真的平息了那麼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