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暴雨傾盆，雷聲幾乎要掀翻屋頂。記得自己剛換下的服，就接到了陳教授十萬火急的電話，說一組關鍵的實驗數據出了嚴重錯，讓立刻回實驗室校對。
沒有車，那種天氣也本打不到車。
是陳教授說他剛好在附近辦事，可以順路來接。
照片定格的，就是陳教授撐著傘站在門口，探出半個子跟他說話的瞬間。
可照片旁邊的配文，卻比外面的暴雨還要惡毒。
“陳教授寶刀未老，深夜探訪天才香閨，兩人廝混三天三夜才出門！”
“放屁！”
陳剛再也繃不住了，那張儒雅的學者面孔漲了豬肝，猛地拍案而起，指著屏幕的手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王欽！這到底是誰干的！查！給我查！必須查出這個發帖的ID！”
他氣得在原地打轉，口劇烈起伏。
“我們研究院的部論壇，什麼時候了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簡直是學界的恥辱！恥辱！”
紀秉謙一直沒說話，他只是在許悅卿笑出聲的那一刻，側過頭，看了一眼。
沒有鬧，甚至沒有像陳剛那樣憤怒。
只是笑，那種笑，比哭更讓人心頭發。
他握著手機的手，無聲地收了。
“陳教授，陳教授，您先消消氣，喝口水。”
王欽趕起，把那杯已經有些涼了的茶水又遞到陳剛手邊，好言安著。
“我也是剛知道這事，您放心，我已經讓網絡安全組的人去查了，這種部論壇的帖子，只要發過，就一定有痕跡，很快就會有消息。”
安好了激的老教授，王欽這才重新坐下，將目轉向了風暴中心的許悅卿。
他的表變得格外嚴肅。
“許小姐，”他斟酌著開口，“據我所知，你今天是第一天來研究院報到，對嗎？”
許悅卿點了點頭，目從屏幕上移開，落在了王欽的臉上。
知道，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是的，這是關鍵。
一個剛辦完職手續的新工程師，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在研究院的部論壇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王欽的鏡片反著屏幕的，那雙看了太多人和事的眼睛，此刻正牢牢地鎖著許悅卿。
“許小姐，我們理這種事，經驗很富。”他的聲音不帶什麼緒：“一般況下，這種指名道姓的惡意誹謗，十有八九，是仇家所為。你曾經在研究院時，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仇家？
許悅卿差點又想笑了。
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許家那一家子，還有那個讓賠了青春又賠了心的江澈瑾。
可他們，跟研究院有什麼關系？
搖了搖頭，聲音很輕。
“王局長，我已經離開研究院，離開學校好幾年了。”
“研究院現在這些工程師，我一個都不認識，連名字都不上來，更談不上樹敵。”
這話說得合合理。
王欽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一個多年不來的人，怎麼可能跟現在的研究員有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