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笑得意味深長,替兩人推開了門。
紀秉謙和許悅卿剛一坐下,隔壁包廂里那令人作嘔的調笑聲,就清清楚楚地傳了過來。
是崇院長的聲音,油膩得像是能滴出油來。
“哎喲,陳老弟,你別坐那麼遠嘛!來來來,坐哥邊來!”
“今天帶你來這兒,就是想讓你放松放松!看看你,一天到晚為了你那個家奔波,把自己搞得多憔悴,哪里像個三十出頭的小伙子?”
“看看,我邊這兩位,怎麼樣?你喜歡哪個?跟哥說,哥讓們今天晚上好好伺候你!”
許悅卿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的像是被砂紙磨過的男聲響了起來。
“崇院長,您說今天帶我出來,是找到了愿意救我孩子的醫療團隊。”
他的聲音很輕。
“請問,醫療團隊在哪兒?”
隔壁包廂里,回應他的,是崇明一聲油膩的輕笑。
“呵呵……陳老弟啊,做事不能這麼急嘛。”
崇明的聲音慢悠悠的,像是在品一壺上好的茶,而不是在談論一條人命。
他彈了彈雪茄的煙灰,青白的煙霧繚繞,模糊了他那張碩的臉。
“醫療團隊,我自然是給你找好了,全都是頂尖的專家,只不過……”
他故意拉長了尾音。
陳泉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終于出了一點驚人的亮。他前傾,幾乎要從椅子上跌下來,聲音因為激而更加嘶啞。
“只不過什麼?崇院長,只要能救我的孩子,什麼忙我都可以幫!上刀山下火海,您一句話!”
就是這個表。
崇明最喜歡看的,就是這些被到絕路的窮人,把他當救世主時,臉上出的這種又卑微又狂熱的表。
這讓他覺自己就是掌控別人生死的神。
他愜意地吸了一口雪茄,對著邊那兩個花枝招展的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你們先出去。”
那兩人立刻識趣地起,扭著腰走了。
包廂門關上的瞬間,崇明前傾,那令人作嘔的雪茄味和古龍水味,混雜著迫,一同撲向了陳泉。
他低了聲音,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老弟,不瞞你說,最近……有幾只不長眼的蒼蠅,一直在嗡嗡嗡地調查我。”
一墻之隔,許悅卿的心臟猛地一跳。
紀秉謙握著茶杯的手指,也幾不可察地收,骨節泛出冷的白。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匯,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凝重。
果然。
崇明的聲音還在繼續,帶著一子虛偽的委屈。
“老弟你想想,我為了你兒的病,又是墊付醫藥費,又是聯系專家,忙前忙后,我圖什麼?可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是往我上潑臟水,說我是什麼……黑心醫院!”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
“所以啊,我需要你幫我個忙。幫我跟外面那些人澄清一下,我崇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并且,”他湊得更近了,聲音幾乎是從牙里出來的,“好好的……去警告一下那個給我潑臟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