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兒那病,前前后后得花掉幾百萬。陳泉,但凡沒有我,現在早就了一尸了。”
“你跟我談孩子?”
他的聲音陡然一厲,下了最后的通牒。
“行啊,你要是心疼,不愿意做,也可以。”
“那你現在就滾!立馬去醫院,看著你兒被趕出去,等著給收尸!”
說完,椅子被向后拉開,發出一聲刺耳的聲。
崇明起了,他要走了。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一步兩步,正朝著門口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陳泉的心尖上。
就在崇明的手馬上要到門把手的時候……
“崇院長!”
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從隔壁穿了過來。
那一聲嘶吼,像是一頭瀕死的野,用盡最后一力氣,發出的絕響。
隔壁包廂里,正準備拉門的崇明作果然停住了。
他意料之中地緩緩轉過,皮鞋的鞋尖在地毯上捻了一下,姿態悠閑又傲慢,角那抹笑,像掛著一枚淬了毒的鉤子。
“怎麼?”
他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
“想通了?”
陳泉還跪在地上,整個人像是被走了脊骨,癱一灘爛泥。
他攥了雙拳,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的里,刺骨的疼。
可這點疼,又怎麼比得上他心里的萬分之一?
他能怎麼辦?
他拿什麼跟這種人斗?
兒還在醫院里,在那冰冷的病床上,等著他去救命。
他要是走了,他要是氣了,兒就真的沒命了!
那支撐著他的最后一點正直,在兒稚又蒼白的臉龐前,轟然倒塌。
“我做。”
陳泉像是從嚨里出這兩個字,聲音麻木得像個生了銹的機。
“崇院長,只要你能救我兒,我什麼都做。”
他徹底泄了氣,像一個被扎破了的氣球。
崇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那得意的笑幾乎要溢出來。
他慢悠悠地走回到陳泉面前,彎下腰,故作親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又重重嘆了口氣。
“哎,老弟,這就對了。”
“說實話,我是真心把你當弟弟看,不然我費這麼大勁干嘛?不就是心疼你兒嗎?”
這番話,虛偽得讓人想吐。
許悅卿在隔壁聽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見過無恥的,比如那個渣爹許父。
但沒見過無恥到這種地步的。
崇明還在繼續他的表演。
“紀氏那集團,從里到外都爛了,特別是紀秉謙那個人,你別看他表面上人模狗樣的,背地里一肚子男盜娼!”
“他表面上說是在幫你,可實際上,城東那塊地,還有你們這些家屬的禍事,都是他一手弄出來的!”
他痛心疾首地搖著頭。
“你啊,還是太單純了!”
“只有我們聯手,把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惡毒商人給扳倒了,不管是你兒,還是將來更多無辜的小孩子,才能真正得救!我們這是在替天行道!”
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他把自己包裝了一個救世主。
陳泉的耳朵里嗡嗡作響,他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崇明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只蒼蠅,在他耳邊盤旋,惡心,又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