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模樣,和他印象里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孩,判若兩人。
倒是有幾分新奇。
許悅卿快地說完,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語氣有多沖。
一轉頭,就對上了紀秉謙那雙探究的眼。
許悅卿的臉頰有點熱,說道:“抱歉,這話聽了實在讓人生氣,一時快,就沒忍住。”
又變回了那只把自己藏在殼里的刺猬。
紀秉謙卻搖頭,聲音比剛才緩和了些許。
“沒事。”
他看著微紅的耳,眼神深邃。
“在我面前,你不用偽裝。”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隨時可以釋放自己的緒。”
許悅卿的心跳了一拍,猛地抬頭看他。
他的眼神很認真,沒有毫敷衍。
他說,可以不用偽裝。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說這樣的話。
不是告誡要忍,不是教要懂事,而是允許做自己。
四目相對,有什麼東西在無聲地發酵。
最終,還是許悅卿先移開了視線,將話題拉回了正軌。
“那些家屬突然改口,這中間,估計還藏著不事。”
的聲音恢復了冷靜,大腦也開始飛速運轉。
“當初病造假,他們是害者,現在卻反過來歌功頌德,只有一種可能。”
抬眼,迎上紀秉謙投來的目。
“他們被更好的條件收買了,所以才乖乖閉上了。”
只有經歷過絕的人,才最清楚什麼樣的無法抵擋。
對那些被病痛折磨的家庭來說,錢和頂級的醫療資源,就是能讓他們出賣一切的籌碼。
紀秉謙眼底劃過抹贊許。
的思路,和他想到一塊去了。
他點頭,算是認同了的分析,隨即,他轉頭看向周源,目重新變得銳利如刀。
“陳泉的兒,現在是誰在治療?”
周源的視線下意識地往還跪在地上的陳泉那邊瞟了一眼。
他隨即轉回頭,對著紀秉謙,微微前傾,聲音得極低。
“紀總,所謂的治療只是個幌子。”
“崇明本沒派什麼專家團隊過去,只是找了幾個普通醫生,每天給他兒做一些常規的維持治療,吊著命而已。”
周源的聲音還在繼續,帶著凝重。
“但他兒的病是真的。是什麼病,我還在查,海灝那邊把病歷捂得非常死,暫時還沒辦法拿到。”
果然。
一切都和想的一樣,甚至,比想的還要惡劣。
許悅卿垂在側的手,不自覺地攥了。
拿一個快要死去的孩子的命當棋子,用虛假的希做繩索,就這樣套在一個父親的脖子上,把他上絕路,為自己所用。
這哪里是什麼救命恩人,這分明就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這海灝醫院背后的水,真是深得不見底。
崇明,艾雪,這后面到底還牽扯了多人,多骯臟事。
紀秉謙的面冷得像覆了一層寒冰,他手里那張艾雪的照片,已經被他捂得有些卷邊。
他沒再看那照片,而是將它隨手丟在了桌上,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