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好似天生一副浸了水的嗓子,‘謝大人’幾個字,從里說出來格外的好聽。
每次喚起,聲若清泉漱玉,每喚一聲,便似在他心上撥七弦,余音裊裊,久久難平。
謝之宴呼吸停滯了一瞬,眸漸深,含笑看著:“江二小姐此言差矣,謝某不過是恰巧路過,見你一人在此罷了。”
江晚棠心中翻了個白眼:我信你個鬼,我看你就是故意跟著我。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江晚棠不理他,騎馬離開。
然接下來,往哪邊騎,謝之宴就跟著往哪邊。
江晚棠不耐其煩:“謝大人,本宮知道自己魅力大,但本宮畢竟是陛下的人,你能不能不要老盯著本宮不放?”
謝之宴忍不住嗤笑出聲:“幾日不見,江二小姐這面皮倒是越來越厚了。”
“我為什麼盯著你,你心里沒點數?”
“謝某上次提及的事,不知江二小姐考慮的如何了?”
江晚棠面一凝,沒有說話。
旋即,拿起自己的長弓,右手從馬背上的箭囊中出一支箭,將箭尾搭在弓弦之上,弓弦被拉得猶如滿月,箭頭直直地對準了謝之宴的腦袋。
儼然是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手的架勢。
謝之宴挑了挑眉,雙手抱,毫不以為意:“江二小姐若是還記著那一箭之仇,謝某今日便讓你還回來,絕不反抗......”
話音未落,就見江晚棠猛地松開右手,弓弦回彈,箭羽如閃電般飛而出。
箭尖從謝之宴的耳邊過,只聽得“鐺”的一聲脆響。
江晚棠出的箭將林中放出的一支冷箭落在地。
謝之宴神一凜,迅速勒韁繩,拍了拍馬,驅馬擋在了江晚棠的前面,目警惕地向林深,低聲道:“小心,有埋伏!”
江晚棠握了手中的弓,與謝之宴背后隔空相對,觀察著四周的靜。
此時,林子里一片死寂,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而風中帶著一冷冽的殺氣。
江晚棠有預,這埋伏是沖著自己來的,謝之宴只是倒霉遇上了。
因為剛剛那支冷箭瞄準的方向,是。
有人要殺。
一陣冷風拂過,突然數支冷箭從四面八方朝來,箭勢凌厲,帶著冰冷的殺意。
謝之宴眼神微瞇,原本深邃的眸子如今寒意森森,滿滿的肅殺之意。
他對著江晚棠道:“你在這別,給我就行。”
“藏好鋒芒,不要在外暴你會功夫。”
隨即他拔出腰間佩劍,形一躍,在空中快速揮舞著長劍,劍在的照耀下閃爍著冷冽的芒,將來的箭矢盡數打落。
江晚棠見他劍法快速凌厲,作游刃有余,一人一劍仿佛形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將牢牢地擋在后。
想,大理寺那夜,看來他還是手下留了。
有謝之宴在前面擋著,便安安靜靜地在坐在馬背上觀察著四周。
這林本就廣闊,又有樹木做遮擋,而這些殺手躲藏的也很是蔽,幾乎判斷不出他們的方位。
想來必是對這北山地勢況十分了解。
而這北山狩獵場,為確保眾人的安全,在狩獵的前幾日就提前清點過的。
是以,要將這殺手埋伏進來不容易。
是誰這麼心積慮的要死呢?
在京中沒什麼認識的人,也無仇家,那便只能是這后宮之人。
思來想去,江晚棠的心中只有一個人最符合的人選,那就是戚太后。
難道說戚太后發現自己在調查當年的事,想要滅口?
“叮叮當當”,金屬撞的聲音在林中不斷回響。
很快便引來了巡邏的守衛,林中躲著的黑人見勢不對,紛紛快速撤退。
謝之宴命張龍趙虎分別帶領著幾隊守衛前去追蹤探查,又派人去稟告姬無淵林遇襲之事。
待他理好一切,回頭向江晚棠之時,見正老老實實的地坐在馬背上,整個人安靜的過分。
謝之宴輕拍馬,靠近了些,淺笑道:“我猜你現在在想是誰要殺你。”
“并且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人選,對麼?”
江晚棠抬眸對上了謝之宴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后者笑意沉沉:“我還猜到了你想查之事,一直都沒有什麼進展。”
江晚棠沒忍住,白了他一眼,心道:你這麼會猜,不去算命真是可惜了。
謝之宴看出心中所想,以拳掩輕笑了笑。
“很簡單的道理,坐擁高位之人,又怎麼容得下過往那些污穢不堪的往事。”
“就算有,也早就理干凈了。”
“所以,再想翻起這些陳年舊事,絕非易事。”
說著,他眸深深的看向了江晚棠。
“江二小姐,當下你勢單力薄,獨木難撐,又恰好于進退維谷之境......”
“我想,你此刻缺的是一個幫手。”
“一個手握重權,既能調權柄,又能掌控報網的幫手。”
“更重要的是——這個幫手必須是與你毫無利益糾葛,值得你放心托付之人。”
“思來想去...”謝之宴眸幽深,聲音低沉而篤定:“這個人,只能是我。”
“你要的這些,只有我能給。”
“除了我,你再找不出第二個合適人選。”
江晚棠皺著眉頭,手指握了韁繩。
想,謝之宴不愧是聰慧過人,智多近妖的大盛第一酷吏。
他將的境和想法得一清二楚,只是這種被人悉一切的滋味,不太好。
江晚棠冷冷的看著他,道:“謝大人何以見得,本宮非你不可,本宮背后還有陛下,不是嗎?”
謝之宴卻是笑笑,語氣頗耐人尋味:“陛下知道你真實的一面嗎?”
“換句話說,你敢讓他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