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目是暖黃的窗簾,刺眼的線令沈鴦到不適,緩了幾秒,才發現自己躺在窗邊的一張病床上。
嘗試著手腳,全都酸痛不已。
“沈鴦,你醒了!”
一道欣喜的聲音傳來,姜以庭站在床邊,臉憔悴疲倦,“我去醫生過來。”
醫生走到床邊,詢問幾個問題,沈鴦意識清楚,都能正常回答,就是嚨又腫又痛,聲音也跟著嘶啞。
“看來沒什麼問題,這幾天好好休息,燙傷部位一定不要水,不要吃刺激食,吃清淡點。”
醫生走后,姜以庭給沈鴦倒了杯溫水,“有食嗎?想吃點什麼?”
沈鴦忍著陣痛小口抿著水,“你怎麼會在醫院?”
姜以庭說:“我趕過去時,你已經被救出來,醫護人員抬你上救護車,我一起跟過來了。”
“你一整晚都在照看我?”
姜以庭微笑,“你沒事就好。”
沈鴦眼神愧疚:“總是麻煩你,銀行卡被那兩個歹徒拿走了。”
“沒關系,我到時候去辦理一下就行。”姜以庭語氣慶幸:“要不是他去取錢,警方也沒辦法鎖定位置。”
他是第二天去夜吃飯,才知道沈鴦不見了,幾個服務員一直在打電話嘗試聯系,怎麼也打不通。
大樓監控只拍到沈鴦下班后獨自搭電梯下樓,員工電梯出口恰好有個死角,本沒拍到人出來,只看見一輛面包車開走。
警方第一時間判斷為綁架,鎖定嫌疑車輛后,發現車牌號是假的,且車輛被棄在一廢品站。
線索中斷,姜以庭想到了自己的銀行卡號,如果還在沈鴦上,那歹徒應該會想辦法取走卡里的錢。
所有人耐心等待,終于在凌晨,姜以庭手機傳來取款的短信提醒。
見沈鴦愁眉不展,他拍拍的手背,“別考慮這些,安心住院。”
“沈鴦!”
門口一聲呼喚,阿蘅急匆匆進來,一眼看見人手臂上纏著繃帶,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幾乎瞬間落淚,“怎麼傷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鴦含笑安:“我沒事。”
姜以庭默默退出去把空間留給兩個人,阿蘅在旁邊坐下,看著沈鴦的傷口,淚如雨下。
“好端端的,怎麼會被綁架呢?真是遭罪!”
認識多年,沈鴦很見阿蘅哭這樣,心里也不是滋味,眼睛跟著紅了,“不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想起那張令人作嘔的臉,表黯然:“是沈富錢,他要把我賣了拿錢。”
阿蘅著拳頭,雙眸充滿憤恨,“又是他!這是人干的事嗎!”
沈鴦輕輕搖頭,想到自己現在這副樣子,說:“這些事別告訴鯉鯉,如果鬧著要見我,就說我冒住了幾天院。”
“好。”阿蘅應下,“你呀,先考慮自己吧,好好休息幾天,別心鯉鯉,最近去托班玩得樂不思蜀,沒空惦記我們兩個,天天想著要去玩梯。”
姜以庭手里提著幾袋食回來,見到阿蘅禮貌開口:“一起吃嗎?我買了三份。”
阿蘅有些詫異地看一眼沈鴦,剛剛火急火燎跑進來,都沒注意到這個男人。
沈鴦解釋:“這位是姜先生,他經常來夜用餐,我們是朋友。”
兩個人互相問好,算是認識了,姜以庭支起小桌子,把床調到合適的高度。
“我買的沫粥,你嚨痛,應該暫時吃不了飯。”
沈鴦萬分激:“謝謝你,以庭。”
一轉頭,發現阿蘅眼睛瞇起,意味深長地瞄,好像在說:這小兄弟不錯啊,你們到哪一步了?
沈鴦假裝沒看見,姜以庭給阿蘅拿了一份,“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買了些包子蛋,還有炒米。”
阿蘅笑瞇瞇接過,“哎呀,我就吃這些,你這麼心,你朋友一定很幸福。”
“我是單。”姜以庭看一眼沈鴦。
“哦。”
阿蘅笑意更深:“那是緣分還沒到。”
沈鴦手痛,吃東西比較困難,阿蘅見狀過去喂。
“蘅姐,我吃不下了。”
像在撒。
阿蘅又挖了一大勺,“不行,你比鵪鶉吃得還。”
“你養過鵪鶉?”
“沒有啊。”
姜以庭聽著病房里這些毫無意義的對話,角微微上揚。
原來沈鴦私底下有這樣一面。
覺……
很可。
警察的到來在意料之中,沈鴦很配合,盡可能詳細的把這場綁架案描述出來。
做完筆錄,警察又認真看了一遍。
“沈小姐,沈富錢和那兩個綁匪目前都沒有蹤跡,如果沈富錢有聯系你,請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好的。”
沈鴦又提供了沈富錢可能出沒的場所,以及他曾經的住,希盡快抓到這個人渣,讓他承法律的制裁。
他們離開時,沈鴦看到一個影和警察肩而過。
姜以庭也看見了,主解釋:“跟你一起被綁架的白小姐在隔壁病房,周越在照顧。”
被單上的手指屈曲,沈鴦聽見自己的聲音:“還好嗎?”
“好像是逃離過程中意外從樓梯上墜下,傷得很重,我上救護車時,恰好看見周越抱著出來。”
見沈鴦很久沒說話,姜以庭擔心地著,“怎麼了?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事,就是有點困了。”
沈鴦笑容虛弱,姜以庭替調好病床,“睡一覺吧。”
“你做得夠多了,我能照顧好自己的,回去吧。”
姜以庭只是溫地說:“睡吧。”
沈鴦躺下,頭側向窗戶閉上眼睛,一不適在心口滋生,不過氣。
暮時分,姜以庭問是否想出去走走,沈鴦不想悶在病房,頷首答應。
經過隔壁病房時,轉頭,房間里夕斜照,一室暖黃,人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男人坐在床邊,垂眸靜靜注視。
他抬眼朝外看來,疏離的目淡淡掃過,兩個人的視線在空氣里短暫匯,又立刻錯開。
沈鴦一步一步朝前走,姜以庭默默跟在旁邊,兩人并肩而行。
傍晚的醫院長廊連風也是溫的。
“你還喜歡他吧。”
“嗯?”
沈鴦假裝沒有聽清楚,這句話像是心的發問,下意識想逃避,停下步伐,看著窗外的風景轉移話題:
“今天天氣真好。”
姜以庭在后面輕聲說:“難過的話,可以哭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鴦其實是笑著的,可話剛說完,一顆眼淚從側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