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5章 算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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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沈鴦第二次來火葬場,站在荒涼偏僻的大門口,影和年的小孩重疊。

第一次,來接媽媽的骨灰。

第二次,也是接媽媽的骨灰。

不到30歲,失去了兩個母親。

一米六幾的漂亮打扮的中年人,如今裝在小小的骨灰盒里。

款式和照片是沈鴦挑的。

夫妻倆沒有孩子,親戚朋友也,葬禮很簡單,姜以庭和阿蘅得到消息,趕過來忙前忙后。

幾個人站在墳墓前,誰也沒說話,沈鴦抱著琵琶在墓碑旁邊坐下,離得這樣近,就好像當初茶館里頭,兩個人并肩而坐。

手指撥弄,彈著師父教的第一首曲子。

往事歷歷在目,人的教誨和關心言猶在耳。

一曲畢,沈鴦淚流滿面,“真是生疏了。”

阿蘅也哭,同鐘梅君雖然沒有師徒誼,卻也了很多照顧,聲說:“師父急得團團轉,要打你手心呢。”

風揚起塵土,刮向遠方。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沈鴦喪失了食,完全不到,也嘗不出食的味道。

大叔來找,從兜里拿出一張合照。

兩個人穿著旗袍,懷里抱著琵琶。

左邊的年輕生比著剪刀手,笑容略微拘謹,旁邊人笑盈盈地抬手,大方朝鏡頭打招呼。

兩個世界短暫相接,枯竭的眼睛再次潤,沈鴦輕輕人的臉龐。

真漂亮啊。

大叔說:“留個念想吧,日子總要過下去。”

沈鴦點頭,小心翼翼把照片放進包里。

短短幾天,面前的男人頭發灰白,本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蒼老。

“對不住。”

大叔和道歉,“當年我讓你師父別多管閑事,我不想為你費時費心。”

“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你陪在我們邊,要不是你,我和梅君撐不到這個時候。”

沈鴦搖頭,“我只是做該做的事。”

大叔一開始警惕和嫌棄得到。

可有一次發燒去診所拿藥,大叔恰好在和醫生嘮嗑,見進去愣了幾秒,轉說要出去溜達溜達。

開完藥出門,大叔喊過去,塞了兩罐水果罐頭給明的玻璃瓶裝著,一罐梨子,一罐菠蘿。

附近有小孩生病,父母總會買罐頭給們吃,那個時候便宜的一罐要三塊錢,貴的要五塊。

沈鴦小時候總是暗自羨慕,冒發燒只能捂被子喝涼水。

沒想到自己生病也能收到罐頭,冰冰涼涼的梨罐頭很好吃,把湯都喝了。

年時期的憾,被一個沒有緣關系的人補上。

大叔拿出一個舊款的首飾盒,“原本是要一代代傳下去,我和梅君命里無子,放著可惜。”

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纏著紅線的銀手鐲,外頭雕刻一支梅花,看起來是有年頭的東西。

“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不嫌棄的話,你收下吧。”

沈鴦沒有拒絕,鄭重地收下。

人死后有許多手續要辦,去療養院辦理退錢事宜,之前那五十萬還剩下不,工作人員看了眼金額,為了確保安全,打了張單子給沈鴦確定。

“全部原路退回嗎?退款賬戶確認一下,確認無誤你簽個字,份證給我。”

一長串數字后面,顯示了當初打款人的名字。

周越。

不肯名字的心人士,愿意后續繼續出錢給師父治病的神人……

所有疑一瞬間解開,沈鴦拿著單子,久久不能說話。

“確認無誤。”

簽下名字。

掌心手機震,是退款到賬的短信。

周越按掉屏幕靠在椅背上,司機把車開到回溯大樓門口,書已經在不遠等候。

理完一部分工作事項,落地窗外華燈初上,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電梯緩緩下行。

出國這段時間房子有人定期打掃,他不必擔心積灰問題,車穩穩停進地下車庫。

一道纖弱的背影站在門口,恰好回頭看他。

從黑暗中走出來,走到他面前,似乎有話想說。

越過開門進屋,打開冰箱倒水喝,人跟在背后,站在門口并不進去。

“謝謝你為我師父那麼多錢,已經去世了。”

周越一頓,這個消息鄭院長之前有發消息告知,他看著人疲倦黯然的目,默默收拳頭,緩聲道:“節哀。”

沈鴦翻開包包,雙手遞出一張白條,“除去療養院和醫院退回的錢,其余使用的算我欠你的,這是欠條。”

握杯子的手由于過分用力,皮底下青管分外明顯,周越走到人面前,出白紙。

字跡娟秀,條條款款寫得十分清楚,顯然是有咨詢過律師,完全按法律要求寫的。

真有誠意啊。

周越瞳漸寒,漠然把紙條丟到地上,“不必了,這些錢對我不算什麼。”

在對方發愣的目中,他冷笑著一字一句道:“我要結婚了,以后還是不要有金錢來往,免得讓人誤會。”

沈鴦掐著手心,失神地仰頭看他:“和誰?白昔昔嗎?”

男人默認了。

深呼吸幾次,才勉強穩住軀,原本打算轉就走,步伐怎麼也邁不

“白昔昔不適合你。”

沈鴦聲線抖得變調:“不是好人,配不上你。”

周越凝視著角含著讓人分不清楚緒的笑意:“那誰配得上我?”

他步步,“沈鴦,你只是單純討厭白昔昔,才讓我不要和結婚,對麼?”

“我的確討厭,你值得更好的人。”沈鴦垂眸,聲音很干。

周越反問:“如果我娶的人是關舒,是其他你不認識的名門閨秀,你就不會阻止,是這個意思嗎?”

沈鴦的沉默令他的心墜寒冬。

“夠了。”

“我和誰結婚與你無關。”

“你說得對,我們五年前就分手了,早就形同陌路。”

周越眼落在上,笑容殘忍:“說不定你也很快就是姜太太了。”

人低著頭,氣氛安靜得可怕,一聲抑的哭泣瞬間擊潰周越冷的表

他察覺到心的搖,自嘲地笑了笑,啞著聲音問:“你有什麼可哭的?”

先辜負真心的人,有什麼可哭的?

過去五年那樣難熬,他失眠的每一個夜晚,沈鴦又在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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