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鴦抬頭,眼尾潤泛紅,長相溫婉,眼角眉梢本就自帶,如今這模樣沒人看了不心疼。
周越咬牙攥拳,試圖用痛楚提醒自己不要心疼面前這個人。
“不要娶,周越。”
沈鴦眼眸水潤,鼓起勇氣想坦白當年的不堪:“當年我和在同一所學校,白昔昔對我……”
“當初,你為什麼被退學?”周越冷冷打斷。
不等回答,男人角勾勒起一抹弧度,“因為你打了,是不是?”
剎那間,沈鴦的臉蒼白如紙,垂在側的手不停發抖,努力平復心:“是白昔昔說的?”
“我查到的,學校電腦里有當初開除你的布告。”
像有一冰錐猛然扎心臟,沈鴦深呼吸好幾次,“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確實打了……”
語言如此蒼白無力,過去的回憶令呼吸困難,大腦因缺氧開始昏沉,竟失去了正常說話的能力,所有話堵在嚨里面,發不出來。
男人的目逐漸變冷,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那屢次盜竊呢?”
沈鴦扶住門框穩住,往事一幕幕快速閃過,白昔昔的笑聲和老師的質問混雜一團,往耳朵里鉆,鉆破鼓蠶食的大腦。
捂著耳朵緩慢搖頭,艱難地說:“沒有……我沒有……”
沒有任何預兆,忽然間就像是有另一個沈鴦在抱著手臂,平靜又冷漠地問:“其實沒有那麼難過吧?”
“你有必要反應這麼大嗎?”
“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這樣很裝啊,真的有這麼傷心嗎?”
即將溺斃之人浮上水面,所有負面緒被走,沈鴦恢復了鎮定,又回到一開始那副平靜的樣子。
“欠的錢我會慢慢還你,謝謝你對我師父的幫助。”
沈鴦轉離開,像一塊摔碎的冰,突然拼湊完整一塊,哪怕裂痕斑駁,在外人看來就是完好無損。
冷笑聲在背后響起,男人盯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眼中翻涌著復雜的緒,譏誚、失、還有一難以言喻的痛苦。
甚至不愿意花一點時間撒謊騙他,就這樣默認。
“這麼多年是我看錯了你,沈鴦。”
“別讓我再見到你。”
門砰地一聲重重關上。
沈鴦神思恍惚,明明五年前就分開了,為何今天才像是真正分手?
微涼蕭瑟的秋風拂過臉頰,院中的無盡夏在沉默中枯萎,無聲腐爛在土里。
夏天徹底結束了。
*
和黃店長提了離職,這個消息很快傳開,幾個小姑娘眼看著沈鴦:“鴦姐,真要走嗎?”
沈鴦微笑:“找人接還要一段時間,別這麼傷心嘛。”
黃店長讓再考慮考慮,除去同事誼,有意把沈鴦往副店長方向培養,突然要走,很舍不得。
沈鴦婉拒,師父去世了,沈富錢又下落不明,說不定什麼時候會突然出現,再次對造生命威脅。
換一座無人認識的城市,也能安心和鯉鯉一起生活。
這個地方已經沒有留下的理由。
一切準備就緒,唯一還沒了斷的人,此刻坐在對面。
驚訝之余,姜以庭口吻平和:“已經決定了嗎?不再考慮考慮?”
沈鴦看向窗外,出一個釋懷的笑容:“不考慮了,換個地方換種心。”
“是因為周越和白昔昔的婚禮嗎?”
捧咖啡杯的手停頓,沈鴦老實回答:“有一點吧,但更多是為自己考慮。”
姜以庭靜靜著的眼睛:“那我呢?你會有一點點舍不得我嗎?”
在來之前,沈鴦已經打了好幾次腹稿,“以庭,無論外貌格還是經濟況,你都無可挑剔,是作為人的不二人選。”
“我想象過,和你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因為你本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姜以庭握住的手,“那為什麼不能和我試試看?如果是因為忘不掉前任,我可以耐心等待,忘掉前一段最快的方法就是開啟一段新。”
他太過真誠,沈鴦于心不忍,躲開了目。
“我不愿欺瞞你。”
慢慢回手,“我有一個兒,親生兒。”
姜以庭瞳孔震,他不敢相信聽見了什麼,良久才接現實,悲傷地問:“是周越的?”
“嗯。”
“他知道嗎?”
沈鴦搖頭,“我沒打算告訴他,也請你替我保。”
之前一直不說,就是因為不信任別人保守的能力,可這麼久相下來,姜以庭的為人信得過。
姜以庭結了,認命地呼出一口氣,失魂落魄說:“我知道了,不會說出去的。”
他苦笑著慨:“或許我們有緣無分。”
沈鴦眼底滿是不忍,“對不起。”
“這確實是私事,你本來可以不跟我說的,沒必要道歉。”
男人明顯在故作輕松,他又問:“打算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已經找好搬家公司了。”
分開前,姜以庭說:“沈鴦,我可以抱抱你嗎?”
得到許可后,他輕輕擁抱上來,在耳邊說:“祝你幸福。”
沈鴦也輕輕地說:“你一定會到很好的人,這段時間謝謝你。”
他短暫地擁有了沈鴦,又放手看著離開,失神地坐在原地,久久沒有作。
高大的椅背隔斷背后的位置,楚涵捂著蜷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無意中聽見的一切。
逃也似的跑到前臺買單,快步跑到無人,激得連手機都拿不穩。
“昔昔,你旁邊有人嗎?”
白昔昔示意保姆離開,尾音慵懶:“怎麼了?”
把剛剛所見所聞通通告知,那頭良久沒有回應。
楚涵克制不住地提高嗓音:“昔昔,我怕沈鴦是擒故縱,到時候故意告訴周越他們有個孩子,打擾你的婚禮!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白昔昔麗的五逐漸扭曲,制著怒火代:“先別著急,去查清楚到底有沒有這個孩子,說不定只是沈鴦在扯謊。”
如果真的和周越有一個兒,為什麼不早點坦白好母憑貴?
沈鴦的計劃是什麼?
想報復當年的事嗎?
在事不明晰之前,要穩住心態。
手指死死扣住桌沿,白昔昔眼神兇狠。
誰也不能破壞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