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在附近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趕在醫生查房前到的醫院，順便在門口買了早餐。
沈鴦正捧著口杯幫鯉鯉漱口，認真叮囑：“含一下再吐哦，不準喝下去。”
小孩鼓鼓的，眼睛圓圓的，就那樣好奇地看過來。
周越忍不住想笑，這名字取得好，的確像一條小鯉魚。
門口腳步聲懶散，鐘郁止打著呵欠進來，“小不點今天怎麼樣了？”
檢查了各個傷口包扎沒有移位，他嚇唬小孩：“傷口會會痛，但不能哦，就完蛋了，又要重新開始住院，到時候你爸的錢全部花完了，就再也沒有玩玩咯。”
鯉鯉關注點完全錯誤，皺眉奇怪地說：“可是我沒有爸爸呀，是媽媽的錢。”
鐘郁止挑眉，看向周越，好像在問：你們居然還沒相認？
周越瞧著心不太好，沈鴦有點尷尬，還沒想好要怎麼跟鯉鯉說呢，看到男人手上的包子，手接過，自然地轉移話題：“鯉鯉，你最喜歡的包子哎，我們吃早飯吧。”
小朋友心思單純，從來不糾結問題，亮晶晶地看著包子。
周越凝思一瞬，其實這個是買給他和沈鴦先墊肚子的，鯉鯉的輔食會有兒營養師送過來。
看眼前一大一小捧著包子也吃得很開心，他就沒說。
待會輔食送過來當點心吧。
鐘郁止看胃口還可以，叮囑幾句走了，周越跟出去想再問清楚況，剛走到門口，就聽后邊一句小小聲的：“媽媽，那個叔叔也是醫生嗎？”
人聲音也小小的：“不是，他是來看你的，這些玩都是他買的哦。”
“那我待會跟這個兇叔叔說謝謝。”
“噗。”鐘郁止沒憋住笑出聲，背后的人臉沉，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錢。
鐘郁止欠欠的夾起嗓音：“謝謝你給我買玩，兇叔叔。”
周越眼神幽幽，拳頭咔咔響，“聽說醫者不能自醫，我很好奇是不是真的，把你胳膊卸下來，看看你能不能自己接回去？”
“哎，你不討小朋友喜歡，怎麼能朝我撒氣呢？”鐘郁止撒就跑。
＊
午后，無聲無息下起了第一場秋雨，沈鴦將鯉鯉手里攥著的玩拿走，站在窗戶邊靜靜看雨。
周越從回溯開車過來，上裹挾一秋意，沈鴦遞干巾給他，他坐在椅子上接過輕輕拭。
一切都稀松平常，是之前那段刻骨銘心殘留的泡沫，一就會破滅。
這種覺最讓周越難以接，若即若離，猶如隔靴搔般痛苦。
分手對他而言和離婚沒有區別。
沈鴦過去那五年像蒙了一層迷霧，他總覺得迷霧底下還藏著許多東西。
他看不。
床上的孩眉眼毫無憂愁，還不知長的痛苦。
周越忍不住想問：“明明不我，當初為什麼選擇生下？”
沈鴦站在他面前，兩個人差不多保持平視，“我對你一直有。”
周越心一，靜靜著。
“但我之前說過，和你談時，就已經決定跟你分手，我沒想過能和你長長久久，像其他一樣步婚姻殿堂。”
“這個計劃從未搖，你母親的出現堅定了我的想法，所以從發現懷孕到生產，我從頭到尾沒打算告訴你。”
其實當初是想支撐著周越走出困境再提分手的，可惜冥冥之中太多差錯，造就重重誤會。
“我沒打算和任何一個男結婚，有鯉鯉就足夠了，我從未想過要和姜以庭有發展，和他已經說清楚了。”
周越不解，“所以你是不信任我，還是不信任婚姻？”
“我不信任人。”
沈鴦角含一抹厭倦的笑意，“我不信什麼一生一世，所有甜言語到最后一定會變惡語相向。”
“或許承諾的時候是真心的，但真心瞬息萬變。”
周越覺得這樣的沈鴦有些陌生，可其實一直是這種狀態，對人事保持恰到好的距離。
哪怕他們當初無數次溫存，做盡所有親之事，他也不曾真的到心最溫的地方。
恐怕只有鯉鯉是愿意傾心相待，選擇毫無保留的付出。
周越出聲詢問：“沈鴦，你在怕什麼？”
人頓住，堅定的眼神有了一裂痕，很快恢復如常：“我不知道你在問什麼。”
“告訴我。”周越抬手上的臉。
沈鴦腦海閃過那天他質問時的表。
“你打了，對嗎？”
“那屢次盜竊呢？”
呼吸困難，冷若冰霜地拉開彼此距離，眸警惕：“你會和我搶養權嗎？”
不等對方回答，已經開始分析利弊。
“你正值年輕，搶養權過去對你未來結婚沒有好。”
“你母親也不會喜歡鯉鯉。”
“還有白昔昔，如果要當鯉鯉的后媽，我死也不會同意。”
周越擰眉，似乎想看穿的眼睛。
他不明白話題為什麼跳到這個上面。
“這是我們的孩子，你不愿意和我一起養？你還是想帶鯉鯉走嗎？”
“是。”沈鴦直視他，“別天真了，周越，你為什麼會覺得你母親能接鯉鯉？”
“這是的親孫，有時候說話是難聽些，不會狠心到真的不認，不會傷害鯉鯉的。”
沈鴦別過臉深呼吸，“那是你的母親，我不做評價。”
“你為什麼要把事弄復雜？”
周越忍不住拔高聲音，“我們結婚，好好養，這樣不好嗎？難道鯉鯉有明確告訴你不需要一個父親？肇事者還沒抓到，倘若以后再到類似況，你一個人要怎麼理？”
兩個人的爭執聲吵醒病床的人，鯉鯉眨著朦朧的眼睛，“媽媽？”
空氣剎那間安靜下來，沈鴦過去輕聲哄：“怎麼啦？要喝水嗎？還是上廁所？”
小孩哼哼兩聲，周越怒意不減，又不想在孩子面前吵架，起走到門口，語調沉重：“沈鴦，你不要太自私了，也是我的孩子。”
“我也想陪著長大。”
腳步聲遠去。
沈鴦輕輕唱著歌想哄鯉鯉，小朋友說：“媽媽你怎麼哭了？”
“媽媽沒哭。”
窗外雨勢漸大，溫度漸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