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聞洲能睡得著就有鬼了!
“騰”地從床上坐起來,雙手撐在兩側,目如炬,穿黑夜而來。
“你剛才開口講話了。”他口吻篤定,傾過開了燈。
驟然的亮襲來,姜純熙下意識往他后躲,借著他的背影遮。
眸底的平靜被打破,一慌閃過。
孩擰著眉,著他的后腰,撒了個窩囊氣。
“坐起來,別想給我糊弄過去。”
段聞洲抓住胳膊,把人撈起來,面對面地坐著,“再說一遍,寶寶。”
“把你剛剛說的那兩個字,再重復一遍。”
姜純熙搖搖頭。
不是不想說,而是又發不出聲音來了。
張了張口,明明是“晚安”的口型,卻沒有任何聲音。
嘖。
段聞洲這心跟坐了過山車似的。
真他大爺的了。
他忽然想起來之前陸星延說過,姜純熙是會開口講話的。
現在他聽到了。
為什麼能突然開口講話,又突然失聲?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癥狀的?
銳利的目落在孩上,像是要把看穿。
姜純熙不自在地偏開臉,避開他的視線:不要看了。
“我實在是好奇。”
后面的話他沒說出來。
段聞洲并不覺得他能從姜純熙里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比起問,不如查查姜家過往。
哦,阿延說過,姜家兩個兒被一起綁架過。
一個很好的突破點。
孩朝他撲閃長睫,比他還好奇:你好奇什麼?
“你在什麼樣的況下會講話。”
剛才,關了燈,窩在他懷里,是什麼樣的點促使那句“晚安”能發出聲音?
只是開了燈而已,就不會講話了。
姜純熙搖搖頭:不清楚。
連什麼時候不會開口講話這個事都記不太清了,應該是和姜薇那次綁架過后?
反正過去很久了,也習慣了當啞的生活。
剛剛自己都沒意識到,發出了聲音。
“不知道就不想了,睡覺。”
段聞洲雙手捧著的臉,湊上去親了一口,“我會找到答案的。”
“晚安。”
姜純熙卻不肯睡了,拉著他,小臉上有幾分固執的神態:你會期待嗎?我下次開口講話。
第一次在陸星延面前說過話之后,陸星延就很期待會再次開口講話。
很想回應陸星延的期待。
可是做不到。
于是,這份期待就變了一座大山,在的心頭。
看向段聞洲,眸一瞬不瞬,非要從他里聽到個答案。
“無所謂。”
段聞洲摟著倒下,“比起期待你下次講話,我更傾向于自己找到你失聲的答案。”
“不想了,熙熙。”
他側臥著,讓孩鉆進他懷里,“像剛才那樣,睡覺。”
-
段聞洲房間的燈壞了很多天。
水也停了很多天。
姜純熙都懷疑他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還趁段聞洲外出的時候,溜進過他的臥室。
灰的大床上,那只金公仔很亮眼。
躡手躡腳地跑到床頭,按了兩下燈,居然真沒亮!
段聞洲沒騙。
還想跑浴室打探一下狀況,但聽到樓下的靜,麻溜地就竄了出去。
第一次當賊,心虛得很。
跑回自己房間躲著,心跳還快了好久。
冷不丁響起的來電鈴,差點把的魂都給嚇飛了。
也就那個缺德的人會給打電話。
孩癟癟,沒著急接聽,繞著房間踱步三圈,才去拿手機。
姜母。
作一僵。
那天消息過后,姜母就再也沒給發過消息了。
就一直住在段家,好像在某一刻好像和姜家斷絕了所有關系。
直到這一通電話,將拉回了現實。
響鈴掛斷的前一秒,姜純熙接通了電話。
以為會是劈頭蓋臉的謾罵或是質問,可是屏氣凝神等了數秒,這些都沒有。
是很長的嘆息。
姜母的聲音都仿佛蒼老了很多很多,明明們也沒幾天沒見面。
“熙熙,今天是除夕夜了。”
“……”
姜純熙還沒意識到這一點,整天住在小樓里,能接的也只有段聞洲。
應該是段聞洲提前和段家人打過了招呼,沒有人來打擾。
段聞洲不在的時間里,他放了只貓進小樓陪。
日子過得散漫,也就讓忽略了時間的流逝。
原來一晃眼,已經是除夕了。
姜母:“新聞看了嗎,你爸爸公司宣布破產了,家里房子拿去抵債了。”
沒有。
不怎麼上網,也不喜歡接外界的信息。
“除夕夜總要一家人一起過的。”姜母又嘆了口氣,“你這幾天都住在哪里?你不是想出國留學嗎,證件都在媽媽這里,你不回來,要怎麼拿。”
姜純熙可太悉這種語氣了。
哪怕姜母此時的嗓音很疲憊,也能聽出來話里話外的威脅。
既然公司破產了,回去不回去,又有什麼意義。
也不想回去。
姜純熙編輯了一條信息,反反復復地寫寫刪刪,才按了發送鍵:【不回。】
“熙熙,這是我們一家人最后的年夜飯了。”
說到這里,姜母泣不聲,“你爸爸還不起賭場的債,打定了主意要拿命償。”
“算我這個當媽的求你,回來見見你爸最后一眼。”
姜純熙沒什麼地聽著這一切。
對姜母姜父真的沒什麼特別深的,就像陸聆說的好沒落到上,那債務、如何還債,都和無關。
但是——
“這麼多年了,有些話媽媽也該告訴你了。”
姜純熙沒由來地心跳加快,聽到姜母開口的時候,耳邊像是蒙了一層霧,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