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楚絨抬起自己發紅的掌心在眼前晃了晃,腦海中還在回著男人剛剛的話語。
其實在過來的路上就已經約有這個猜想。
但從他里聽到確切的回答,第一反應還是生氣,第二反應便是,這人本沒想象中那麼溫善。
分明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吃人不吐骨頭的混蛋。
剛剛那一掌甩出去,用了十足的力氣,五個鮮紅的指印印在男人臉上,格外的明顯。
低垂著眼睫,在眼下投出淺淺的影,忍不住輕哼一聲。
活該。
誰讓他用這種手段對。
賞他一掌都算輕的了。
兩個小時的路程,楚絨懶懶靠在后座上昏昏睡。
直到車子緩緩停下,車門被拉開,刺眼的線從隙中溜進來,準地落在的臉上。
睡夢中的楚絨覺得這太好不懂事,怎麼躲到哪都能追過來,忍不住嚶嚀一聲,
“好曬。”
沈厲尋站在門外不為所,幽幽的視線落向車。
歪歪斜斜地睡倒一團,擺早就蹭到了大,出半截瑩白的,腰側的布料皺地團著,蕾邊都卷了起來。
一只白還好好地裹著腳踝,另一只卻褪到了腳心,要掉不掉地掛著。
坐沒坐相,睡沒睡相。
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沈厲尋覺得這一幕很礙眼,他抿,不聲地移開視線。
等了一會兒,那趴在后座上的人還沒靜。
他沒耐心了,將車門撇開了些,冷淡吐字,
“起來。”
很冷的兩個字。
楚絨聽進耳朵里,腦子還沒清醒過來,就給出了反應。
睜開了困瞇的眸子,手掌撐在下,緩慢地爬起來,抬頭,視線驀然與男人相撞。
“……”
楚絨徹底地清醒了,第一反應就是想兇回去。
可是對上他冷淡的眼神又有點兒犯怵。
這個二哥,不氣則已,氣起來是會打人的。
小時候就被他打過一次,忘了是做了什麼錯事,不服氣跟他吵了起來,他當時沉著臉,又又拽地把扔到玩房里,不由分說地抬起手對著屁狠狠來了三下。
小小的哭了三天三夜,沈厲尋則被罰去跪祠堂,結果他就是把地板跪穿了也沒跟認錯。
后面還是爸媽出面向求,兩人才重歸于好。
他這個人就這樣,是非對錯,涇渭分明,原則底線誰踩了都不行。
“傻坐著干什麼?”
冷冷的聲音再次耳,拽回的思緒。
楚絨咬了咬,默默將褪到一半的子穿好,不搭腔。
他肯定是吃錯藥了。
要不然就是因為港城合作沒談,找撒氣。
忍忍算了。
穿好了鞋,想下車。
可男人站在車門邊一不。
楚絨瞬間來氣了,瞪了他一眼,
“你不讓開我怎麼起來呀?”
沈厲尋像那年邁的老黃牛,讓人了一鞭子才知道往前走。
他挪開了一步,給足夠出來的空間。
楚絨從車里出來,沒看他一眼,抬就想走。
下一秒手腕被男人攥住,“嘭——”車門重重扣上的聲音彈耳朵,嚇得渾一,迎頭對上他幽邃難測的雙眸,
“走什麼。”
沈厲尋握著細細的手腕,稍稍用力就將人拉回自己面前。
“我有話問你。”
楚絨后背撞上冰冷的車門,干脆靠在那不了,咬著,又氣又煩,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仰著小臉對上他的眸,
“興師問罪嗎?”
“你昨晚去哪里了。”
沈厲尋看著,幽沉的目將從頭到腳掃視了個遍,每一寸都不放過。
最后停在紅腫的瓣上。
他無聲抿,眸底沉淀著化不開的濃黑。
“你不是知道嗎?”
楚絨皺眉看他。
明明是他派車來接的。
怎麼會不知道去哪。
“我不是讓你等我嗎。”
“我坐不住。”
沈厲尋沒話說了。
他說一句,總有一百句等著懟他。
沉默半晌,他的視線突然被脖頸側邊那一道不顯眼的印記吸引。
沈厲尋頓住,結艱難地上下滾,仿佛吞咽著看不見的刀片。
同是男人。
即便是沒有經驗,也能一眼看出這是什麼痕跡。
這一刻他才知道什麼萬箭穿心,痛心疾首。
他垂眼,重重地搖了搖頭,似苦笑般,嗓音著淡淡的啞火,
“翅膀了,學會夜不歸宿了?”
“……”
楚絨目開始飄忽,不敢跟他對視。
沈厲尋沒打算放過,依舊是冷聲冷氣,
“你給我說話。”
楚絨忍不住了,
“你兇什麼兇?就算是,那那又怎麼樣?”
沈厲尋嘆了口氣,開始收斂自己的態度,苦口婆心地同講道理,
“你還小,你不可以這樣。”
“我不小了。”
見不肯聽,他冷笑一聲,
“你就不能矜持一點,他有那麼好,值得你這樣。”
楚絨咬了咬,越來越覺得他莫名其妙,狠狠甩開了他的手,嗆道,
“沈厲尋!我已經年了!我做什麼不要你管我。”
話落,拔就跑,將人遠遠甩在后。
回到房間,背靠著門,起伏不定的緒漸漸落回平地。
“昭昭,你是跟你哥吵架了嗎?”
喬婉坐在沙發上,抱著枕頭,探出個腦袋來跟對視。
兩人四目相對,眨眼,下一秒同時跑向對方。
楚絨抱著喬婉,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沒發現上有傷,這才松了口氣,又立馬問,
“厲遲晏這個瘋子為什麼要綁你?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按照鶴鈺的說法,厲遲晏應該一早就在打喬婉的主意。
“他有病。”
喬婉提起厲遲晏,皺了皺眉,神間閃過一抹不自然,眼底蓄著濃濃的一層厭惡。
“我沒事,他…沒對我做什麼。”
“你呢?”
楚絨搖搖頭。
兩個人趴在床上聊了很久,話題一下扯回剛剛。
喬婉想到早上回來時,沈厲尋暴揍厲遲晏的畫面,心口一暖,垂眸,聲道,
“昭昭,你二哥不容易的,你不要總跟他吵架。”
好旅行的,不靠譜的父母,遠走他鄉的大哥,叛逆的三弟。
整個沈家可以說,都是沈厲尋一個人在扛著。
楚絨咬了口薯片,聲音飄飄乎弱了下去,
“我…沒有要跟他吵,是他自己神經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