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絨的眼淚像珍珠一樣順著下頜落在他的拇指上,嘀嗒嘀嗒,都浸了男人的襯袖口。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鐵石心腸,安靜等哭完了,給了眼淚。
氣得說不出話,拂開他的手,眼淚靜靜的流,一邊哭一邊指責他,
“我就是哭瞎了你也不心疼我的。”
鶴鈺腔里堵著一口氣,心臟好似人在了手里,他輕輕嘆了口氣,從未見過有哪個人比還能哭的,好像傷心絕,肝腸寸斷。
他哄了幾句,終于了聲問,
“那要怎麼樣你才能不哭?”
楚絨倔強地別過臉不肯看他,悶聲道,
“你先把酒給我。”
鶴鈺將的手帕換下,拿了條新的,抿,
“你剛剛已經喝了一大口,還不夠嗎?”
楚絨咽了下口水,眸底漾著意,不答反問,
“我現在很難過,你就不能縱著我嗎?”
出手指了他的肩膀,
“你上次寫保證書還說要一輩子寵著我的!”
鶴鈺抬手了眉心,有些頭疼。
他猜到會用這封保證書來要挾自己,但沒想到會來得這樣快。
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也算是深刻領會。
鶴鈺沒先松口答應,又哄又騙的給喂了點飯。
空腹喝酒對胃不好,楚絨犟不過他,只能乖乖張。
吃了五六口就不肯吃了,他也沒再強迫,信守承諾地拿來了酒,遞過去之前問了一句,
“為什麼難過?”
“難過就是難過,哪里有那麼多為什麼?”
楚絨從男人手里接過那瓶被喝了一口的威士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仰起頭,灌了一大口,又嫌他煩,
“你是不是來大姨爹了,怎麼磨磨唧唧的?”
大男人,一點都不干脆利落,何統!
心滿意足地喝了好幾口酒,趴在他懷里,示意他抱回去,
“我不想坐這里,這里好。”
“我屁疼。”
“……”
鶴鈺低垂眼眸看著微醺似的小臉,雙瞳冷澈,無聲在心底嘆了聲。
氣起來真沒完了。
“快點呀!”
楚絨等不到他作,又催了催他。
下一秒如愿被抱起來,不過沒回到床上,而是坐到了他的上。
鶴鈺坐在沙發里,掌心扶著的腰。
說是扶著,可才了一下他就摁住了。
楚絨憋著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比較舒適的位置,坐好,沒一會兒又嚷著,
“我不要坐這。”
“怎麼了?”
抬眸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撅著小嘟嘟囔囔,
“你上也是的。”
硌得慌。
……
鶴鈺嗯了聲,淡淡道,
“我是沒有你。”
胳膊的,不知道是不是一掐就腫。
“你知道還不松開我?”
“你子臟了,先在這里坐一會,等等季禾送服過來,你洗完再回床上好不好?”
楚絨勉強接了這個理由,畢竟也有潔癖。
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酒,心臟也像醉了似的,咚咚咚跳的好快。
又灌一口,還是好快。
楚絨睜著瑩潤的黑眸看著他,視線往下,落在他薄薄的兩片瓣上,眼底升起氤氳的霧氣,搭在他口的指尖輕輕了幾下,嗓音綿綿的,
“我們能接吻嗎?”
上一次親親也是舒服的。
楚絨覺得自己是個貪圖的氣包,不得一點委屈,恨不得全世界都圍著轉。
鶴鈺還是沒什麼反應,冷冰冰的一張臉看不出任何緒,意料之中的拒絕。
哦了聲,仰起臉,潤潤的眸子認真盯著他看。
有些失落,想到今天所有的一切,眼睛又了,眼尾泛起紅的水,
“大哥……”
從里飄出來的兩個字,靜靜響在這個黑夜。
鶴鈺角的弧度淡了下去,他住了的下,黑眸沉沉,翻涌著令人窒息的迫。
“你喊我什麼?”
他祈禱,最好不要再喊出那兩個字。
不然,即便是醉鬼,他也真的會想要,狠狠,頂,死。
楚絨被他疼了,瑟著想往后躲,抬起抖的眼睫,撞進一雙幽暗漆黑的眼睛里。
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變得這麼兇,著聲把剛剛的話說完,
“大哥從來都…不喜歡我。”
鶴鈺沉默半晌,松了手,了被他用力掐出來的兩道紅印,溫聲問,
“你知道我是誰嗎?”
楚絨眨著淚眼看他,皺著眉角,似是不解。
“鶴鈺,你為什麼這麼問?”
開車過來的時候,還差點兒撞壞了前杠呢。
“我來找你的,你得賠我的車。”
911,撞了幾次都不靈了。
正好訛他一筆。
鶴鈺盯著白的臉,無聲咽了咽嚨,總算明白了怎麼那麼巧出現在見山本院。
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擊中了,重重往下沉,滾燙而又炙熱,嗓音微微沙啞,
“為什麼找我?”
“因為…因為你是……”
楚絨乖乖巧巧坐在他懷里,攥著他襯的指尖白白細細,泛著薄紅。
“你是…”
鶴鈺嚨滾了滾,循循善,
“是什麼?”
“預備役。”
三個字耳,他呼吸微頓,隨即恢復如初,
“嗯,你看看我什麼時候能正式上崗。”
坐在他懷里,主抱著他的脖子哼哼唧唧,
“看本小姐的心。”
鶴鈺看著一口接著一口的喝,終于是坐不住了,
“差不多好了。”
那700ml的威士忌被喝了一大半了,還剩半瓶。
他想手去拿,卻不肯松手。
“我想喝完。”
鶴鈺蹙起眉,義正言辭拒絕,
“不行。”
喝太多,等等就不用泡澡了。
楚絨接二連三的被拒絕,心又差到了極點。
眼角泛淚,忍不住吸了吸鼻尖,
“不讓我喝是不是?”
坐了起來,纖細白皙的手指握著酒瓶瓶口的位置,在他面前晃了晃,一陣香隨著的作漾開。
鶴鈺咽了兩下嚨,落在腰后的手指微微滾燙,打算好好哄一哄,
“昭昭——”
話還沒說完,懷里的人手腕一轉,瓶口傾斜,那還剩下一半的酒,全都倒了下來。
冰涼的酒沿著他的襯領口往下落,浸,浸,勾勒出的廓,再順著褶往下淌,在腰腹積聚,又被他收的阻隔,形幾道蜿蜒的痕跡。
濃郁的酒香混合著兩人的溫在空氣中發酵,織。
楚絨抬著小臉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說起話來頤指氣使,
“那你喝了呀!”
寂靜無聲的夜,氣氛驟降,降至冰點。
興許是心虛,耷拉著小臉不敢看他,上的子也了,著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曲線,掌心下的細腰,得不像話。
鶴鈺扯起笑了,他用力掐著的腰,聽到哭哭唧唧地喊疼,眸暗了下去,心里那桿標榜著理智的秤驟然開始傾斜,一斜再斜,已經歪到無法撥正的地步。
他開始反思,到底是哪一步出現了問題,造了這麼大的誤會,一再的忍克制了肆無忌憚挑釁他的理由。
他的這位未婚妻,氣,蠻橫,弱,不了一丁點兒委屈,說話大點聲都會引起的不滿。
他盡量在和的相里表現得完,循規蹈矩,克己復禮。
可惜他本算不上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君子,溫,紳士,只不過是表象,從小到大經過的教育使得他不得不掩藏起骨子里暴戾的控制,占有,破壞。
比如現在,他不想裝了之后,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鶴鈺冷笑著站起把扔進了沙發里,質的沙發,懷里的人摔下去的時候還彈了幾下,嚇白了小臉,巍巍抖著小想跑,他俯下去,摁著的膝蓋,輕而易舉地頂開,蠻橫地分開,合不起來,掙不開,只能無助地抓著他的襯小聲嗚咽,
“你…你要干什麼?”
楚絨被他嚇住了,眼睫了又,好似有一滴淚珠落。
氣焰囂張的貓兒,像被人捉住了尾,蔫地收起了渾的刺兒。
他住小臉,眼神暗暗的,像要把盯穿了,盯出個來,
“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請你喝酒。”
楚絨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跟他對著干,就是不愿意向他低頭,一點兒也不愿意,說話還很難聽,
“喝我喝剩下的。”
鶴鈺腦海中最后一扣著的弦崩斷了,他點點頭,溫溫了的臉,聲音卻是冷的,
“這麼喜歡喝,今天不喝飽就別想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