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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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一天,林以檸去給晏老太太做日常護理。

老太太的神狀態不錯,雖然記憶還停留在五年前,堅持認為林以檸就是晏析的朋友。

如今來看,好像也沒錯。

客廳裏,林以檸將早早準備好的年畫拿給晏老太太。

,您看,這是我前段時間在江城買的,當地手工的木版年畫。”

微黃的綿竹紙上繪著福祿壽,寓意吉祥富貴平安。

晏老太太是江城人,時也跟著師傅學過木版年畫,乍然再見家鄉的民間手工藝品,心中容。

“畫得好,畫得好,這眼鼻的手法,是江城木版年畫的風格。”

門鈴響起,李嫂在廚房裏應了聲,急急忙忙地走出來。

“李嫂。”

門拉開,響起晏璐清清越的聲音。

林以檸驀地擡眼去看,便在晏璐清斜後方,看到了林橋。

林橋穿了件灰呢大,裏面是深的西裝和白襯衫,兩鬢微微的白已經被遮掉,頭發利落的向後梳著,儼然一個中年老帥哥。

林以檸的記憶裏,林橋鮮會收拾得這麽妥帖細致。他大部分時候是幹淨隨和的,有時候加一些學會議,雖然也是西裝革履,但整個人意氣風發,眼底毫沒有張的緒。

但眼下,林橋應該是有點張,林以檸看出來了。

見到林以檸,林橋也微微意外,顯然他并沒有想到,今天跟著晏璐清來晏家拜訪,會上自己的兒。

晏老太太起,笑瞇瞇地沖林橋開口:“林醫生,快進來。璐清,你趕請林醫生進來呀。”

晏璐清推了推林橋,林橋輕咳了聲,“晏董。”

林橋後,晏璐清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

林以檸也低著眼抿笑,哪有人會這麽稱呼自己朋友的媽媽。

“林醫生,你這就見外了啊。”晏老太太也有些嗔怪,“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你這稱呼,可太生疏了。”

林橋笑笑,斂去眼底的張,改口道:“伯母,快過年了,我和璐清一起過來看看您。”

“好好好,都來都來,人多才熱鬧。”晏老太太轉頭看向林以檸,“檸檸呀,你把晏析也來,就說你爸爸……不是,他姑父來了。”

林以檸有點不太適應這混的稱呼,想到以後,只怕還會更

“好的,,我這就跟他說。”

幾人圍著沙發坐下,晏老太太拉著晏璐清,給說手上的木版年畫。林以檸坐在林橋邊上,林橋低聲音問:“你怎麽在這兒?”

林以檸角彎著,想笑又不敢出聲。

林橋看出的鬼心思,“笑話你爸爸呢?”

“沒。”

林以檸角,連忙否認。

“我是過來給晏做護理的,你不要打擾我工作。”

林橋:“……”

臨近午飯的時候,晏析回來了。

見人進來,林以檸下意識地起,卻又在林嫂迎上去的同時,略帶尷尬的坐下。

一旁,林橋睨一眼,笑了聲。

林以檸:“……”

晏析將大收在臂彎裏,走到林以檸側,“林叔叔,好久不見。”

角牽著淺淺的弧度,端著作為晚輩的禮貌微笑。

林橋點點頭,“好久不見。”

晏老太太笑瞇瞇地話進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什麽林叔叔,姑父……”

話一出口,晏老太太看著林以檸,想到林以檸和晏析的關系,又覺得這個“姑父”似是不太妥。

晏璐清拍拍晏老太太的手,“媽,您就別瞎忙了,他們願意什麽就什麽,總歸都是一家人。”

“對,都是一家人。”晏老太太眼中的笑意更甚,人至晚年,最的大約也就是兒孫滿堂。

為了接待林橋,李嫂忙活了整整一個上午,這會兒一道道澤鮮亮的菜陸續端上桌,有地道的京市本幫菜,也有林橋和林以檸喜歡的蘇幫菜,甚至還有晏老太太家鄉江城的特菜。

李嫂也洗了手坐下,一家人圍在一起,便真有了過年的樣子。

連寧崽都在長桌的盡頭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李嫂給它開了它最的罐頭,午飯剛剛開始,寧崽便已經風卷殘雲地幹淨了盤子,蹲坐在椅子上,吐著舌頭甩尾

晏家餐桌上沒那麽多的規矩,一家人說說笑笑,格外熱鬧。

林以檸景生,想起去年的春節,還一個人在倫敦的出租房裏,孤零零地吃泡面。

手指忽地被輕輕了下。

林以檸回神,見晏析正看著

,遞給晏析一個安的笑。

晏析在家吃飯很喝酒,今天卻還是端起了酒杯。

“林叔叔,本來應該我親自登門拜訪的,這杯酒,我敬您。”

林橋不在意的擺擺手,笑呵呵地應下。

一小杯白酒見底,晏璐清林橋,“喝一點。”

“嗯,我知道。”

林以檸看在眼裏,角不自覺的彎起。

爸爸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以後有人陪伴了,很開心。

指尖又被了下。

晏析湊近,低聲音問:“你都不管我?”

林以檸有一瞬的茫然,旋即笑笑,“你也喝點。”

“嗯。”晏析點頭,眼底染著笑。

飯後,晏析和林橋一起去了花園,晏老太太年紀大了,折騰了小半天,由晏璐清扶著回了房間。

只林以檸沒事做,本想幫李嫂的忙,卻又被李嫂從廚房裏攆了出來。

左右無事,林以檸便在客廳裏逗寧崽玩兒,時不時的往花園裏一眼。

片刻,見林橋走過來,林以檸連忙收回視線。

林橋其實早就看到站在窗戶邊,這會兒見林以檸故意假裝沒看見他,輕哼了聲,“你男朋友找你。”

被林橋當面打趣,林以檸還是覺得有些赧。

即便晏析已經跟說過,說林橋早已心裏有數。

“爸。”林以檸湊近,“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你璐清阿姨告訴我的。”

原因居然這麽簡單。

“你剛才一直往外看,是怕我欺負你男朋友?”林橋繼續打趣,好似終于報了方才林以檸笑話他的仇。

“才不是。”林以檸否認,“不和你胡扯了,找你自己朋友去。”

“噯,這你孩子,怎麽和爸爸說話呢。”

林橋言語間,林以檸已經小跑了出去。

京市今天的天氣不錯,冬日午後的太照得人周暖融融的熱。

林以檸走過來,晏析見只在單薄的外披了一個鬥篷,捉住的手指。

“冷不冷?”

“還好。”

晏析冰涼的指尖,敞開自己的外套,將林以檸整個人包進去。

林以檸不好意思地推他,“他們能看到。”

“看到了又怎麽樣,難道還不許我抱我老婆。”

“誰是你老婆。”

“林以檸。”

知道這人臉皮厚,林以檸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我爸找你說什麽?”

“說聘禮。”

“……”林以檸輕捶了晏析一下,“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晏析低著眼笑,“你那麽聰明,難道還猜不到林叔叔要叮囑我什麽?”

林橋只這一個兒,和梁琴離婚之後,這些年也沒怎麽盡過做父親的責任,他心中一直很愧疚。

晏析想起林橋方才說的話:檸檸這孩子,從小心思細膩敏,很多事,自己不願意說,并不代表不在乎。恰恰相反,越是在意,越是掩藏得好,想讓對方覺得很懂事。但其實,心裏難的是自己。

晏析將林以檸攬在前,看烏亮的眼睛。

“小別扭。”

“對啊,我就是別扭,你預備怎麽辦?”

林以檸難得使小子,晏析收手臂,“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想辦法娶回家,好好疼著寵著,讓再也不別扭。”

再也不別扭。

看似普通的一句話,卻勝過無數話。

林以檸眉間眼底漾著笑。

寧崽不知什麽時候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圍在林以檸和晏析邊。

林以檸恍然想起幾年前,晏析玩笑說,要給寧崽找個伴兒。

“喂,你到底有沒有給它找老婆?”

“我都才找到老婆,它著什麽急。”

“說正經的。”

“哦。”晏析斂著笑,“固定的沒有,相好的很多。”

林以檸啞然,眨了眨眼睛,“這麽浪的麽……”

晏析被的反應逗笑,抵著林以檸的額頭,忍不住笑出聲。

“我其實一直有個問題。”

“嗯。”晏析的聲線裏依然染著笑。

“寧崽這個名字,是誰給它取的?”

直覺告訴林以檸,晏析這種子的人,大概不會給狗狗取這樣一個聽起來有點“稽”的名字。

“我哥的一個戰友。”

“嗯?”

“我哥在部隊時的一個朋友,後來參加一次搶險救援時不幸犧牲。他姓寧,寧崽是跟著他的搜救犬。”

林以檸沒想到寧崽居然還是一只功勳犬,它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我哥後來去了IAR,寧崽不能跟著一起過去,就留在了京市。”

“你還有哥哥?”

“是我媽媽那邊的表哥,算輩分,也是秦雙的舅舅。”

林以檸點點頭。

“汪!”

許是聽到了自己曾經的主人,寧崽搖著尾,在林以檸邊打轉。林以檸附它的頭,“等過段時間,就給你找個固定的朋友,好不好?”

“汪!汪!”

*

幾人一直陪晏老太太待到吃過晚飯,林橋送晏璐清回家,林以檸跟晏析一起。

臨分別時,林橋將林以檸到一邊,想說什麽,又言又止。

林以檸不解,“怎麽了,爸。”

躊躇了好半天,林橋才輕咳了一聲,“保護好自己。”

的一句話。

林以檸微怔。

倏地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林橋卻點點頭,“我回去了,你們也……嗯,早點休息。”

林以檸:“……”

待上了車,林以檸都還沒有從剛才的尷尬中回過神。

“林叔叔跟你說什麽了?”

“說……”林以檸眨眨眼,沒有說下去。

晏析中午喝了酒,不能開車,林以檸正在專心發引擎,晏析靠近,眼底凝著笑。

“是不是提醒我們要做好安全措施?”

林以檸人僵著,端端正正把著方向盤,“你……怎麽知道?”

“也只有你,傻傻的不知道。”

“……”

“可是——”晏析得更近,“你不是說,我是送子觀音麽。要是做了措施,我還怎麽送子?”

薄薄的氣息,沾了壞。

林以檸被他撥得臉頰緋紅。

“你要是再胡說,就自己走回去。”

晏析輕笑。

片刻,車子駛上別墅區筆直的青灰路面。

林以檸才又問:“你春節打算怎麽過?”

在林以檸的記憶裏,晏析是不過春節的。因為每年的春節,晏老太太都會回江城賀家,而晏正昭都是和梅萍晏槐一起過。

“沒什麽打算,可能會陪吧。”

林以檸點點頭,其實猜到晏析會想要陪晏老太太。

“你呢?”晏析問

“我啊,明天陪我爸過,買了初一回洄水鎮的車票,想回去看看外婆。”

“回蘇市?”

“嗯。”

“那男朋友呢?”

林以檸側眸看他,“先寄存吧。”

晏析哼笑。

車子一路駛向明水灣。

*

明水灣公館。

晏析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便見林以檸正站在落地的臺邊。

開著暖氣,淺白的窗簾拉起,林以檸穿著寬大的男式T恤。從背後瞧去,空的,瑩白的一雙又細又直,只腳踝上還有未褪去的青指印。

“在做什麽?”

晏析從後將圈住,帶著剛剛從浴室出來的熱氣。

他的口是熱的,溫似乎總比的高一點。

“你看,這樣好不好?”林以檸靠在晏析前,指著窗角。

原本的聖誕節麋鹿鈴鐺,從一個變了兩個。

不僅如此,新來的那一只小鹿的鹿角邊上還多了一只蝴蝶結,變了一只漂亮的小雌鹿。

這是林以檸從倫敦聖誕集市上買的那一個。時隔五年,兩只小麋鹿也團聚了。

窗邊開著淺淺的隙,有風進來,兩只小鹿晃了晃,敲擊出清脆悅耳的鈴鐺聲,在一起。

晏析圈著林以檸,低頭故意問:“你看它們在做什麽?”

林以檸笑:“在?”

“小鹿有,男朋友也想要。”

說著,晏析的已經落在的耳後,輕輕吻著。片刻,又用含住的耳垂,用舌尖輕抵。

他早已了解所有的敏點,像是一個充滿耐心的獵人,一點點的磨著,讓獵臣服。

因為剛剛洗過澡,兩人上有相同的氣息,木質的香氣混了烏龍微苦的茶香,纏繞在一起,在溫暖的室蔓延發酵。

“別親了……”

半晌,林以檸的聲音響起。

長發被撥到一側,後頸已經是連片的紅痕,沾了薄薄的水

晏析的耳朵,聲音微啞,“喜歡我這麽親你嗎?”

林以檸一雙烏亮的眸子浸著水

嚶嚀一聲,捉住晏析的手,著他侵略十足的指尖。

“喜歡。”

“哪裏喜歡?”

林以檸咬,“哪裏……都喜歡。”

“那這裏呢?”

林以檸深吸一口氣,潤的抿著,沒答。

獵人滿意了。

晏析輕吻的後頸,“寶貝,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嗎?”

“什麽?”

“戒一,親一下。”

林以檸有一瞬的茫然,才恍惚想起,當初為了讓晏析戒煙,答應了他的不平等條約。

現在,晏析要履約。可是——

“你這幾年都沒過嗎?”

“想。”

林以檸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抱起,面對著晏析,下意識的圈上他的脖頸。

晏析順勢在的下上親了親。

“想你的時候,就特別想。但一想到你要我戒,就又不敢了。怕你哪一天回來,聞到煙味,會不喜歡。”

林以檸心尖輕,一瞬不瞬地看著晏析。

“算一算,也有五年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至二十——”晏析眼底凝著笑,“你說,你該怎麽補償我?”

林以檸接不上話,一副悉聽君便的模樣。

晏析在角上輕啄了一下,“七萬。”

七……七萬?

晏析又吻,“六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這……還要倒計時嗎?

林以檸紅著臉,被晏析托抱到沙發的靠背上。

晏析雙手撐著沙發,林以檸沒了依托,只能主將手臂圈

“不要數了……”林以檸撒,圈著晏析的脖頸,蹭了蹭,卻忘記剛剛洗過澡,裏面是空的。

晏析茶黑的眸子倏而更暗。

結輕滾,晏析輕嗯了聲。

“那我記在心裏。檸檸呢,有沒有也記在心裏?”

林以檸心尖,點點頭,“有。”

晏析傾下,吻的耳廓,薄薄的氣息。

“那讓男朋友檢查一下,檸檸有沒有真的記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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