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新年第一天上班,林以檸剛剛走出電梯間，就有同層樓的醫生一邊說著過年好，一邊向投來八卦的目。
林以檸不解，待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上從隔壁辦公室出來的陳忠譽。
“老師,過年好。”
“過年好。”陳忠譽點點頭,又往林以檸的辦公室看了眼,語氣裏帶了些打聽的意味：“有況啊？”
“嗯？”林以檸彎著,眉頭淺皺，“什麽？”
“你自己去看。”
陳忠譽故意打啞謎,背著手,樂呵呵地上了樓。
林以檸推開辦公室的門，保潔阿姨已經提前打掃過衛生，寬大的辦公桌上一大束豔滴的玫瑰花,火紅的花瓣上還沾著新鮮的水。
林以檸對這個品種的玫瑰花很悉——卡羅拉。
雖然鮮花沒有卡片，但林以檸一下子就猜到這花是誰送來的。角彎著的弧度更甚，給晏析發了條信息：【謝謝你的花】
昨晚晏析說，今天會給補上人節禮。
晏析沒有回複,可能是在忙,林以檸手撥了撥的花瓣,眼底漾著笑。
忙碌了一整個上午，林以檸打算去醫院食堂解決午飯,剛好周姐在微信上喊一起。
醫院的食堂還沉浸在新春的氣氛中，各式南北菜肴應有盡有，不愧是曾經上過熱搜的網紅食堂。
林以檸和周姐打了菜,剛剛坐下,就有一個斯文的男醫生走過來,“請問這裏有人嗎？”
林以檸著旁邊好幾張空桌子，“沒有。”
對方點頭，規規矩矩坐下，托盤裏是清淡的三菜一湯。
林以檸對面，周姐沖眨了眨眼。林以檸沒明白，周姐示意看手機屏幕。
周姐：【這是外科的陳醫生】
周姐：【咱們崇仁的門面】
周姐：【聽說還是單哦】
林以檸：“……”
好像有點懂了。
林以檸誠然不是自作多的人，但對方的行為屬實奇怪。
一頓飯在略微尷尬的氣氛中結束，周姐很有眼力見，說是要去換班，先一步端著托盤走了，剩下林以檸一個人艱難面對這位陳醫生。
“你……還記得我嗎？”
半晌，這位陳醫生終于開口。
林以檸微微皺著眉頭，似在回憶他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對方也沒介意，繼續道：“上次弄髒了你的子，我很抱歉，一直想當面跟你說聲對不起。”
林以檸想起來了，上一次和晏析鬧別扭，在醫院食堂，就是這個男醫生把菜湯灑在了的上。
“哦，沒關系。”
對方點點頭，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開口道：“那個……花你收到了吧？”
林以檸：“……？”
什麽花？
“我知道，可能會有些冒昧……”這位陳醫生顯然也是個斂的格，不像是會做出這種隨隨便便就給同事送花的舉。
“你……你要是覺得困擾，就……就當是新年禮吧。或者，算是我賠你那條子。”
林以檸：“……”
這就不是一點點尷尬。
林以檸試圖組織語言，但又覺得與其小心翼翼解釋，不如和對方說清楚，以免發生更多的誤會。
“抱歉。”林以檸彎了彎角，“我，有男朋友。”
斯文的男人怔住，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白皙的一張臉漲得通紅，整個人也窘迫起來，“對……對不起，我……”
林以檸微笑搖頭，“沒關系。”
氣氛至此凝滯到極致。
從食堂出來，林以檸長長舒了口氣，真的是太尷尬了。還以為那束花是晏析送的……
晏析、送、的——
林以檸連忙出手機，點開兩人的聊天記錄。
五分鐘前，晏析剛剛給回了一條信息：【什麽花？】
一分鐘前，他似是自己想明白了，又回了一條：【林以檸，你可太招人了】
林以檸覺得冤枉，正要解釋，晏析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林以檸邊往湖邊走，邊接起電話。春初將至，太暖融融的。
“喂。”小聲開口，音也很輕。
聽筒裏沉默片刻，倏而響起薄薄的輕笑聲。
“看來你自己也弄清楚了。”
“……”林以檸覺得這件事自己真的很冤枉，“這可不能怪我。那是你說的，今天要給我補送禮啊，還是一束沒有名字的卡羅拉，你之前每天都在花店訂一束，我以為你是想給我補上當初的那一束，當然會會錯意嘛。”
晏析又笑了聲。
聽著不像是生氣，倒像是有點……無奈？
“你說——”晏析頓了下，“我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宣誓一下主權。”
朋友太招人惦記，當真是防不勝防。
林以檸彎笑，倚在步道的欄桿邊，春風卷過，眼底映著粼粼的湖。
“那晏總想要怎麽宣誓主權呢？”
“想怎麽宣誓都行？”
“難道你準備在醫院樓下拉橫幅？”
晏析哼笑，“也不是不行。”
林以檸心尖一跳，“不許胡來。”
還真的有點擔心，晏析會做出這種讓社死的事。
“知道，不會胡來。”
兩人又簡單聊了幾句，林以檸下午還有一名患者要護理，得提前去做準備工作。
掛斷電話，視線的不遠出現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妻，正相互攙扶著在湖邊散步。
老上穿著病號服，老爺爺扶著，兩人駐足，老爺爺用紙巾幫老了角的飯粒。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林以檸腦中忽然就映出這樣一句話。
彎，眼底有同樣的期冀。
*
信遠集團總裁辦公室。
晏析掛斷和林以檸的電話，靠進椅背裏，按了按眉心。
半晌，他又坐直，點開手機，原本想問問胡楊，代給他的事辦得怎麽樣，卻瞥見了江照的私人微信頭像。
作為信遠集團的總助，江照的工作微信是公司的logo，而他的私人微信……晏析看著這個似乎就是最近才換的頭像，一個側過的Q版男孩，手裏不知遞出了什麽。
這個頭像有點眼。
晏析沉，片刻又翻到了Luna的微信頭像，一個畫風相同的Q版孩，正出手接過一杯茶。
兩張圖片切換，晏析微微皺眉。
半晌，他按下線，江照的聲音響起：“晏總。”
“嗯，進來一下。”
江照來的很快，自打昨晚不小心看到了晏析的手機屏幕，江照這一晚都睡得不太好，眼底有濃濃的黑眼圈。
“沒休息好？”晏析也看出他似乎神不太好。
“這幾天沒什麽重要的事，你就不用來公司了。”
江照面微凜，“晏總，我……”
“你和Luna，你們——”上江照眼中的驚訝，晏析了然。
“晏總，我們……”
江照急于解釋，晏析卻搖搖頭，“張什麽，又沒讓你們分手，什麽時候的事？”
八卦下屬的生活，著著實不是晏析的作風，江照跟了晏析四年，頭一次這麽吞吞吐吐，“剛談半個月。”
哦，那就和他差不多。
晏析點點頭，“好的。”
“您不反對？”
晏析不解，“我為什麽要反對？”
很多公司都有不文的規定，止辦公室。
“信遠沒這條規矩，只要不影響工作，自由。行了，你也別加班了，我批你一周假，好好回家談。順便和Luna說一聲，也放假一周。”
話落，晏析又補了四個字：“帶薪休假。”
對于總助這個職位，一周的假簡直是天方夜譚，更何況還帶薪。
江照面喜，卻又在努力維持自己的職業形象，“謝謝晏總。”
“等等。”晏析又將轉的江照住。
“晏總，還有其他事嗎？”
晏析神有些微微不自然，擡手了自己的鼻尖，“你那個私人微信的頭像……和Luna很像的那個，哪找來的？”
江照微怔，旋即明白過來，難怪晏總會發現他和Luna的事。
“Luna發給我的，前兩天才換上，您要是覺得不合適，我馬上換掉。”
“不用，合適的。”
饒是江照跟了晏析四年，也有點不清他此刻的想法。
見江照猶豫，晏析又輕咳了聲，“幫我也找一對。”
江照：“？”
*
林以檸今晚本來要和晏析一起吃飯，可患者的神狀態不太好，這一期的護理一直做到了八點。
忙碌完，回到辦公室，才有時間去看手機。
五點的時候，給晏析發了條信息，說今晚要加班。六點半的時候，晏析給回複，說他已經到了，在醫院外面等。
林以檸看過消息，匆匆收拾東西，一邊關電腦，一邊拿起掛在旁邊架上的大。視線瞥過手機屏幕的一瞬，林以檸手上的作微頓。
晏析的微信頭像換了，不再是之前那個夕遠山，而是淺黃的一團。
林以檸放下外套，點開晏析的頭像，一張圖片裏布滿了淡黃的檸檬，最中間的一顆開了一個小窗子，探出兩只小兔子的腦袋。
和現在的微信頭像很像，甚至在畫風上都有些相似，只是過于可了些，和晏析這個人不太搭。
林以檸：【你怎麽換頭像了？】
晏析：【下班了？】
晏析：【好看嗎？】
林以檸：【嗯，剛剛下班】
林以檸：【好看是好看，但是會不會不太像你？】
晏析卻沒有回答的問題。
【你喜不喜歡？】
林以檸：【喜歡，很可，覺和我的頭像像一對】
晏析：【本來就是一對】
晏析：【我特意找人設計的】
這回到林以檸驚訝了。
手機屏幕上又跳出綠的小氣泡：【你知道這幅畫什麽名字嗎？】
還有名字啊。
林以檸一邊往電梯間走，一邊將圖片重新放大，又仔細端詳起來。視線落在兩只小兔子的上，才發現，小兔子穿著的T恤上還印了字母。
一個Y，一個L。
晏析和林以檸。
林以檸正要告訴晏析，發現了圖片裏的小細節，晏析的消息又跳了進來。
晏析：【這張圖檸檸開心】
柿柿如意，檸檸開心。
他的願，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