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喬蘅來月事的幾日, 燕嘉允好似忙了起來。無意間瞥見一回,見他好像在忙著收拾行囊,不知要做什麽。
難道要出門?
喬蘅沒過多猜測,因為也有事要做。
親以來, 一直都是燕嘉允單方面付出的多, 告白心跡也是他先做, 還搞出一個什麽追妻計劃表。
喬蘅思來想去,準備個帕子送給他。
當然重要的不是帕子, 而是打算在帕子上的詩。
喬蘅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時候心的。
也許是春獵場上他帶突出重圍, 也許是溫泉共浴, 也許是回到燕京的你儂我儂, 但等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是赤誠相待。
甚至在房事上, 一直都是燕嘉允主。
喬蘅想自己主一回。
兩人圓房之後,這種事的頻率就很頻繁,喬蘅來月事要五六日才淨,前幾日還好,到了第四日的時候,他就有些按捺不住。
雖然燕嘉允沒說,但喬蘅能看出來——有一回, 下人在閑暇時聊到尚書後宅又納了個“通房”的八卦,燕嘉允當即反應很大:“同房?什麽同房?”
下人被他的反應愣住,燕嘉允輕咳一聲, 故作無事道:“無礙, 是我聽岔了。”
但這個小曲還是被喬蘅知道了。
等月事走後, 喬蘅燃了屋的燭火,故意落下寢在屋裏, 去耳房沐浴。
中途,輕輕開了個門,朝屋喊了聲:“夫君,我的寢忘拿了。”
燕嘉允沒想太多,拿了寢去遞給。
喬蘅心頭張起來。走過來,腳下好像了一下,驚呼了一聲。
燕嘉允下意識進去耳房接住,等的落在懷裏,看到紅的一張臉,他才意識到什麽,耳邊嗡的一聲。
他結了下,眸有些幽深:“夫人怎麽突然對我投懷送抱?”
喬蘅不答,往他袍裏去,張到聲音含糊:“你的追妻計劃表,我給你燒了。”
燕嘉允抱起往屋走,案幾上是喬蘅早晨梳妝的銅鏡,不大不小,剛好能照住兩個人,他把放在自己上,面對銅鏡,啞聲:“夫人,要不要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
眸含春水,面桃腮,漂亮的像是勾引他的禍水。
喬蘅赧至極,捂住臉不肯去看,子得直抖:“你明知我是什麽意思……”
燕嘉允心裏清楚,但裝聾作樣似的,啞著嗓子嗯了一聲,手掌用力問前去:“什麽意思?夫人不妨說清楚。”
喬蘅心一橫,扭頭去親吻他的結。
燕嘉允攥住的手:“你月事來了,還勾引我,明知我不住你。”
喬蘅聲音輕輕抖著,索著去解他的腰封:“月事走了……”
燕嘉允忍耐六日已經足夠久,低頭去咬的肩膀細帶,一手撕,一手錮著,強迫去看銅鏡,作有些急迫,卻不忘含著愉悅的笑腔說:“夫人這般主,難不,準備今夜給我表明心跡?”
喬蘅對他這副模樣又又恨的,被他手掌上來,紅著臉道:“你好討厭!明知我要做什麽,還要這般調戲我……”
話音一頓,花瓶被水流填滿的剎那,揚起脖頸短促地喊了一聲。
昏暗的燭火之下,他好像發了狠。
不確定的心思,他小心翼翼的,如今得到回應,好似撕開了外,變得愈發肆無忌憚起來。
喬蘅扭開頭,不敢看銅鏡。
燭花緩緩低落,發出不易察覺的啪嗒聲響。
長夜漫漫,不知燃了多久。
終于,年一聲悶哼。
喬蘅在最後一刻被抱上床榻,他欺而來的時候,面對著他,忽然睜開眼睛,手覆住他深沉的桃花眼。
擡起頭,輕輕吻上他膛上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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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燕嘉允收到喬蘅送給他的一方素帕。
素帕是象牙白的,溫潤明淨,上面用赭紅線繡了兩個紅豆上去,還工整地繡了小字詩:
“不寫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相思。郎君著意翻覆看,橫也來豎也。”*
素帕致素雅,針腳細,繡藝高超,可見制主人之用心。
燕嘉允看著喬蘅故作平靜的模樣,勾著笑低頭湊近,問:“夫人,你何時繡的?”
喬蘅臉皮薄,不肯答。
素帕乃定之,不是尋常意義的禮。子送出去之後,代表什麽意義也很明了。
燕嘉允收了素帕,神稍斂,從後拿了匣子和賬冊遞給,道:“阿衡,這是燕府管家的莊子、鋪面地契和闔府收盈賬本。”
喬蘅有些驚訝道:“這不是給當家主母的嗎?”
燕嘉允嗯了聲:“京都燕府的當家主母就是你,早該給你了。”
這是管家權給了,落到了實,喬蘅出真切的笑意來:“那我就收著了。”
燕嘉允還帶喬蘅去了燕家祠堂,喬蘅第一次知曉燕府還有這地方。兩人按照親之禮對列祖列宗叩首。
燕嘉允難得不見散漫之,神認真而虔誠:“喬蘅是我燕嘉允此生唯一的妻,此生不休不納,不離不棄。生同衾,死同xue。”
喬蘅同他一樣叩首。
做完這些,親時欠下的禮節也就補全了。
現在哪怕燕嘉允死了,喬蘅也是記在燕家族譜上,明正娶的夫人。
但燕嘉允卻正對喬蘅說:“還有一件事。你收拾一下行囊,我去衙門告假,咱們明日離京。”
喬蘅訝然:“離京?”
燕嘉允微微勾起一抹笑,道:“回揚州府江都縣,欠你的回門。”
喬蘅恍然,這件事都快被忘了,沒想到燕嘉允居然還記得。
燕嘉允願意帶回江都縣,喬蘅自然想回家鄉看看,期待地去拾掇行囊,順便想拿些禮捎帶回去。
臨行在即,燕嘉允找借口去衙門告假外加買回門的登門禮,獨自出了府邸,去了趟春杏街。
找到封暄,他帶封暄找了家茶樓雅間,空鏡去守門,他跟封暄開門見山道:
“我帶阿衡回家鄉,順帶會拐去燕家老宅一趟。老皇帝裏空虛,命不久矣,我會找個理由讓封璋死在老皇帝咽氣的時候。等我見到我爹,會跟他徹夜商談此事。我們明日就出發,你有沒有要對我說的?”
封暄握手中茶盞,啞著嗓子喊了聲:“哥。”
燕嘉允眉頭一皺:“什麽意思?你到底是誰的兒子?”
在他的猜測中,封暄興許是老皇帝的私生子,抑或先帝藏在民間的小孩之類,但看封暄這模樣,事實好像跟他想象的有所出。
封暄垂眼,道:“世子還記得你有個早亡的叔父和誕下腹中孤的嬸母嗎?”
燕嘉允道:“我自然知道,他們都已經死了,然後祖母不知道從哪來找了你當孫子,還要隨姓。怎麽了?”
封暄答非所問:“只有隨長公主姓,才能上皇家玉牒。堂兄這都猜不到嗎?”
燕嘉允猛然明白了什麽,他以為當年嬸母難産一兩命,沒想到封暄活下來了,是他的親堂弟,原來祖母一直在瞞著。
他詫異道:“你是我叔父的親生骨?那祖母為何要瞞我?”
封暄平靜地說:“因為如果你不想走到這一步,或者你想自己坐上那個位置,我就永遠會留在山上侍奉祖母。”
燕嘉允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直白道:“燕家為守疆忠臣,怎會做亡國之事?”
封暄笑了笑,道:“我知道。所以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燕嘉允心想,恐怕封暄下山走散什麽的,也并非偶然,而是長公主授意。
他挲著腰間繡春刀,擡眼漠然道:“可你日後若做出背信棄義之事,我今日的做法豈不是給自己找了一條死路?”
封暄苦笑一下,道:“我們流著親之,單論這一點,我就不可能站在燕家對立面。再者說,我只想圓了祖母的心願,我自己卻并非權之人。我姓封,回不去燕家,這樣做不過是一條不得已的退路罷了。”
話音一頓,他繼續道:“以服人恐怕說服不了你,那我用利益換——若是我們合作,事之後,我便將天家欠咱們燕家的親王爵位還給你,連封號都由你說了算,開國皇帝頒布的那唯一一張丹書鐵券也化作功勳賜給你,如何?”
燕嘉允沉思索了幾秒,實權掌控朝廷的親王爵位,再加朝廷裏唯一一張免死金牌,確實很劃算,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對他,對燕家而言,讓封暄上位都有利無害。
“。”
燕嘉允摘下脖間長長的一串菩提珠,把中間掛的骨哨拽下來,遞給封暄道:“有事吹響,兩短一長,只要在燕京的範圍,空鏡就能聽到音訊帶人去給你幫忙。”
“多謝堂兄。”封暄接過來,打量了下,“這等好東西,你為何不給我喬嫂嫂?”
燕嘉允奇怪地看他一眼,理所當然道:“因為邊有我啊。”
封暄:“……”
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臉恩。
燕嘉允起準備告辭,臨走前想起了什麽,道:
“日後輔佐你的天子近臣,我給你挑好了。等他幾年後科舉中榜,走仕途,你就能見到了。”
封暄收好骨哨,好奇道:“是誰?你這麽相信他能考上科舉?”
燕嘉允說:“喬蘅的胞弟,喬荀,我早已與他談好了。”
稍稍一頓,他暗示似的道:“謝家嫡謝靜姝似乎對他格外不一樣,好像有幾分男之。此事他有意瞞我,我為姐夫也不好多言,但你若見到他,稍微試探一下他什麽態度也無妨。”
雖然喬荀不想讓他知道,但謝家與喬荀喬蘅搭上線一事,他早已猜到了。
封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