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離開毗盧寺, 兩人去最近的客棧稍作歇息，燕嘉允請了郎中來給喬蘅診脈，服用過保胎藥才帶上行囊踏上回程的路。
兩人加腳程，沒有停留, 回到燕京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喬蘅已經有了四個半月的孕, 腹部有了隆起, 幸好已經進了秋日，穿著秋季衫子好遮擋。燕嘉允也怕喬蘅有孕一事洩出去, 把平安送回燕府之後誰都沒見。
兩人商量之後, 喬蘅決定餘下時間都盡量呆在燕府裏, 好生養一養胎。
雖然燕嘉允和皇上已經鬧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但表面的和平還在維持，因此他照常去衙門銷了假, 去上朝。
等下朝回來，燕嘉允帶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問喬蘅：“你想先聽哪個？”
喬蘅想了想，說：“好消息。”
燕嘉允：“好消息是皇上重病，請了很多太醫來看但都無濟于事，他本就年歲已高，恐怕沒多日子可活, 整日在金鑾殿大發雷霆，命太醫給他煉長生丹。”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喬蘅微微笑了下, 道：“那壞消息呢？”
燕嘉允道：“壞消息是, 他病了之後就太害怕會死, 所以召集大部分衛軍和兵馬指揮司負責皇宮防衛，確切的說負責他一個人的安危問題。我若想在皇宮裏殺人, 可能會很難。”
這確實不是個好消息。
燕嘉允繼續道：“他還讓文武大臣每日都流去金鑾殿抄經焚香，理由是為真龍天子祈福長壽……怕死到這個份上，簡直荒誕。”
喬蘅不點頭，又想起來什麽，問道：“那你需要去嗎？”
燕嘉允道：“要去，過幾日就到我，要去抄經焚香一整日，若無他事不得擅離。”
喬蘅不知是不是有孕，心變得敏，上微微隆起的肚子道：“若你不在的那日，我……”
燕嘉允也怕出什麽意外，道：“我會派暗衛跟著你，還有你的丫鬟，白蘇和榴月，要不你把們喊回來，我怕旁人伺候得不如意。”
喬蘅點頭：“明日我就喊們兩個回府。”
用完晚膳，夜深時，燕嘉允與躺在一張床榻上，某些反應就有些控制不住，但喬蘅的胎象才剛穩妥，他不敢行房事，又不想折騰喬蘅，于是想方設法轉移注意力。
頓時想起來封暄的事還沒告訴喬蘅，他簡單待了一遍，末了問道：“小暄是個可信之人，不妨先讓他在你鋪子裏藏著？”
喬蘅臉出幾分意外之，道：“雖然我猜出他或許份不普通，但沒想到他會有這層份……這樣說來，我的鋪子泯于凡間，倒是個藏人的好去。”
燕嘉允點了下頭，一邊輕輕著的小腹，一邊思考道：“是這樣……”
話音一頓，他忽然到什麽，遲疑地低頭向肚子看去，喬蘅也是一怔，同時低下頭，兩人就這麽掀開薄被，一同盯著喬蘅微微隆起的腹部看。
等了一會，沒什麽靜，喬蘅擡頭看向燕嘉允，略帶驚喜和不確定之：“方才……裏面的寶寶是了嗎？”
“是的吧。”燕嘉允也不太確定，但他清晰地記得方才那微弱的一下類似心跳的，“他是在裏面吐泡泡嗎？”
喬蘅忍不住想笑：“你以為我懷的是個小魚啊？”
“不就是小魚嗎，泡在水裏。”燕嘉允低頭附上去，豎著耳朵仔細聽，“裏面……好像有咕嚕咕嚕的聲音？”
喬蘅笑著推了推他：“現在才多大呀，而且又不是真的養魚兒，怎麽可能有聲音，你聽錯了。”
“是嗎。”燕嘉允也沒太糾結這個，蓋上薄被擡起頭來，側躺著看向喬蘅，來了興致，黑眼珠灼灼明亮地看著，“阿蘅，你猜猜咱們這個是兒子還是兒？”
“嗯……”喬蘅輕輕了下微微圓鼓的肚子，思索了一陣，忽然擡頭問道：“你是想要個兒子還是兒？”
燕嘉允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仔細思考起來，半晌後認真地說：“說實話，在遇到你之前，我沒想過留有後嗣。但喜歡上你之後，兒子和兒我都很想要。”
喬蘅輕嗔一聲，又忍不住彎了彎，語調都變得溫許多：“我也是。”
這人倒是誠實，沒像其他人一般說“我只要兒子”或者“我只要孩”。
燕嘉允此前從未有過這樣討論小孩的驗，先前忙于奔波趕路和穩胎，本沒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如今後知後覺上來一不真切又踏實的覺，渾都來勁，興致地對喬蘅做假設：
“如果是個男孩，我希他長得像我，因為你太溫了，兒子長得太溫容易被其他男人看臉欺負。”
想了想，又說：“如果是個兒，我希長得像你，甭管什麽呢，長相像你我就覺得很開心……當然不像你我也開心。不過，小孩的眼睛可以像我。”
燕嘉允略微自得地朝著喬蘅挑了挑眉，桃花眼眼角都跟著挑起，眸熠熠，吊兒郎當笑道：“我覺得我的眼睛好看。”
喬蘅嗔了他一聲：“你倒是坦誠。”
打量著他的桃花眼，卻又不得不承認，比起來的一雙杏眼，燕嘉允的桃花眼確實更有特。
燕嘉允子向來直白，但這個時候不知哪來的求生，放哄語氣說：“當然我的夫人最好看，比我還好看！”
喬蘅輕輕哼了一聲，又忍不住笑起來：“油舌！”
燕嘉允發散思維，問道：“那你說，咱們給小孩兒取什麽名字？”
喬蘅被問到了，思索了一陣，說：“大名的話，先問過父親母親再議吧，小名兒的話可以先想一想……”
話罷，覆在喬蘅肚皮上的兩雙手又不約而同地到那吐泡泡一樣的輕微胎。
燕嘉允瞪大了眼睛，新奇地掀開被子，著喬蘅的肚皮左看右看：“小寶寶剛才就是了！”
“是的，小寶寶了。”喬蘅輕彎角，說，“我們給它取個小名小魚吧？不管男孩還是孩，它像一條小魚在吐泡泡。”
“小魚……”燕嘉允輕輕了，“小魚，小魚……不錯，燕小魚。”
他鋒利眉眼難得很溫。
這胎懷得很意外，不管是喬蘅還是燕嘉允一直都沒有太真切的實，總覺得還跟做夢一樣，喬蘅更是該幹什麽還幹什麽，至多發現肚子一天天鼓了起來，旁的倒也沒覺 。
直到到胎，驚覺腹中真的有個小寶寶在舞手踢腳地翻跟頭，兩人才意識到，在不久的以後燕府就要添一個活生生的，流著與他脈的小孩子。
何其奇妙，又何其幸運。
零零星星地討論了半宿，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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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蘅開始靜心養胎，同時把榴月和白蘇喚了回來，將有孕一事告知二人。
白蘇還好，穩重一些，榴月聽到後眼睛都放了，拍著脯保證把喬蘅護得好好的，一只蒼蠅都飛不進院子裏。
除此之外，最高興的要數戚叔，他好像磕到了真藥一樣洋溢著快樂的笑容，千挑萬選在外地找了個燕京任何人都打探不出底細的大夫住進燕府裏，負責平日給喬蘅把脈養胎。
燕嘉允卻不得不忙起來，雖然他很想整日跟喬蘅黏在一塊，但橫亙頭頂的封家父子倆多多會給人力。
更逞論陛下病重，太子監國，封璋驟然握住大權之後好像了籠子的鳥，批完這個痛罵那個，隨心所地行使起了權力，任起來不管不顧，搞得整個朝堂烏煙瘴氣。
他這人又小子得很，開始頻繁給燕家使絆子。
雖然不至于傷害基，但到底需要花費力去理，燕嘉允一連多日都在外奔波，屬實煩了數日的心神。
老皇帝不想放權，卻又沒力上朝不得不放權，兩人又開始掐架。
總之現在朝上一團混。有人臨崖自危，有人渾水魚。
燕嘉允和喬蘅無疑是屬于想要渾水魚的那類人。
燕嘉允不想讓喬蘅擔心，因此經歷的辛苦和關起門來連同其他世家商議的事都避著喬蘅，不讓多勞心，每日告知的都是好消息。
雖然他沒說，但喬蘅看到他每晚到家就犯困的睡意和眼底淡淡烏青，怎會心裏沒數
知曉燕嘉允從老宅拿回來調軍令牌肯定不是看著玩的，燕嘉允晝伏夜出地去京郊練兵，只為等到老皇帝并重、太子伏案盡孝的那一刻，給兩人一舉痛擊。
如今進深秋了，馬上就要冬，早晚是最冷的時候，燕嘉允每此回家渾都是冰涼的，捂都捂不熱。
喬蘅都看在眼裏，也心疼他。
每早晚等他在府裏，不管愈發盈的子，堅持去廚房給他熬一碗暖粥。
甚至去勾引他在床榻上“放松”了好幾回。
不管怎麽樣，被窩裏總是暖的。
雖然燕嘉允不敢再如從前那般橫沖直撞、肆無忌憚，但不需要用魚鰾，更容易攀至雲端，是另一種頭皮發麻的驗。
縱然再忙，燕嘉允也不忘每日固定出時間給喬蘅的肚子做胎教，每日蹲著對著肚皮認真地說：
“孩兒，我是爹爹。”
“乖寶要聽娘親的話。”
“……”
諸如此類。
他晚上還會堅持在喬蘅愈發圓鼓的肚皮上塗抹香脂，其名曰“預防長紋”，喬蘅不知道他都是從哪看來的這些七八糟的知識，心頭總是因為他做的這些而一片。
就這樣一日日過去，年底將至，喬蘅不知不覺有了六個月的孕。
大夫照例來診脈過後，燕嘉允難得提前回來，肩頭落了雪，帶著一寒氣，眉眼帶著幾分沉。
喬蘅帶著湯婆子過去塞給他，看他臉不好，問道：“怎麽了？”
燕嘉允牽著的手走進屋裏，沉著臉，半晌才道：“年底宮宴快到了。”
喬蘅一怔，旋即恍然大悟，總算知道需要面臨什麽問題。
年底宮宴，為燕世子夫人需要進宮赴宴，然而已然六個月孕，肚子鼓起明顯，已經不太遮得住了。
若不去，保不住皇上會聯想些什麽，畢竟都數月沒有面了。
但若是去，得藏住肚子，還要防備今年宮宴上會出現的各種明槍暗箭。
喬蘅輕輕蹙起眉頭，向燕嘉允：“那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