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謝明翊懶散地倚靠在榻上的棉枕上,斜斜地摟著衛姝瑤。
他今日著一絳紫高領斜襟衫,扣得嚴嚴實實,領也熨得甚為服帖,腰間一條三指寬的月白玉帶,恰到好地收束了腰,將整個人裹得不風。
分明是高嶺之花般的謫仙姿態,卻偏偏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衛姝瑤懊惱地想,怎會對這人起了那樣的心思?
可……
聽著他在耳畔說話時,心跳得愈加快了。
謝明翊忽地俯下來,清冷漆眸裏漾著一點漣漪,說:“沒能好好告辭便先城了,還以為嬋嬋會生孤的氣。”
起先衛姝瑤聽謝明翊不著邊際的話還會覺得惱,現在已經見怪不怪,甚至還有心思琢磨著怎麽才能他出去?
但這想法才剛剛冒頭,就覺得哪裏不對勁。
謝明翊深夜過來作甚?總不至于只是過來說些讓窘迫的混賬話。
他該不會……今夜要留宿這裏吧?
這、這屋裏可就只有一張榻!
衛姝瑤腦子一時混沌了,甚至忘了掙紮,只安靜伏在他前,整個人僵了不。
謝明翊見竟然沒反駁,也不像往日又氣又惱地瞪著他,頓覺了樂趣,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
見衛姝瑤還是沒出聲,謝明翊手掌了的後背,輕,自言自語道:“這傷應該已經好了,不必再擔心弄疼嬋嬋了。”
衛姝瑤渾繃,倏地想起那夜他上來親吻自己,炙熱的掌心和軀將摟得幾乎不過氣來。
事後,曾經晦地抱怨過,甚至不知道謝明翊究竟有沒有聽見。
現下看來,不僅聽見了,而且上次在客棧裏他還付諸行了……是抱著坐在上,虛虛攬著的背的。
思及那些臉紅心跳的一幕幕,衛姝瑤的子更僵了,面頰上騰起一熱意,霎時紅了。
實在不想他看見自己的窘樣,幹脆把腦袋埋進謝明翊的懷裏。
下一瞬,衛姝瑤便覺謝明翊又將瓣湊了上來,近了的耳畔。
“再不吭聲,咬你了。”他慢悠悠地呵氣,撓得的。
衛姝瑤氣呼呼地擡頭,瞪著他。
謝明翊垂眸著,慢慢挑起眼尾,角勾起笑來。
低眉斂目時是渾然天的,攝人心魄。
昂首著時是宛若仙子的澄澈明淨,引春思。
可謝明翊卻覺得,生氣時惱瞪他的樣子,最好看。
像帶刺的花勾住了他,他心房微微刺麻。
謝明翊沒再說話,擡了手,摟著衛姝瑤往前挪了挪,然後湊過去親吻。
他灼熱的瓣著微涼的,并不用力,也不似前幾回帶著失控的緒,只是一。
再一,含一含。
衛姝瑤正疑他轉了子,淺嘗輒止,剛想開口再出聲讓他先走,微微開合的雙忽地被重重吮了一下。
清冽酒香混雜著男子霸道的氣息沖進來,頭皮發麻,整個人一下就洩了力道,徹底在他懷裏。
不過這回謝明翊沒有折騰很久,一會兒便放開了。
衛姝瑤被他含著酒氣的吻侵襲得沒了力氣,子趴在他前,悶著腦袋,幹脆也懶得吭聲,認命地想著,若他真的留宿,自己就睡地上……
“這都是些什麽?”
謝明翊側眸瞥過,視線越過衛姝瑤的肩,看見榻上散落了幾本書冊。
“這麽多話本子?怎的,準備給孤說戲?”他手臂從胳膊下穿過去,想手拿來看看。
聞言,衛姝瑤終于回過神來,氣惱地順手抓起後一本書冊,再也按奈不住,丟擲在謝明翊的臉上。
謝明翊偏了偏腦袋,一手接住了書冊,慢悠悠低眉去看寶藍封皮上面的書名。
他眸訝異了片刻,繼而又化作了淺淡的笑意,“哦,不看話本子了,改治水了,水經注都看上了。”
他稍稍擡眼,見榻上其餘書冊都是什麽《河防通議》《至正河防記》《河防一覽》《三吳水利錄》……皆是水文地理一類書籍,約猜到了衛姝瑤的心思。
他松了松手,讓衛姝瑤端坐起來。
外面夜已深。
一名暗衛從牆頭翻進來,看見屋亮著燈,裏面約有疊的影子,登時蹙起眉來,反手就出了短刃。
“周哥?”院落一隅忽地傳來低低的喚聲,“刀子收起來罷。”
周秦手腕微頓,聽出來角落裏出聲的是梁錦,才慢慢收了刀,笑著走過去。
他問:“怎的突然過來了,唬了我一跳。”
“咳,跟著殿下醒酒,走著走著就到這兒了。”梁錦說著,遞了個眼。
周秦神微怔,恍然大悟。他笑了笑,在石桌前坐下,又問:“梁小兄弟,你老實說吧,殿下今日是不是哪裏不爽快?”
“曹狗給他難堪了?”他說話時目平靜,手指卻下意識按了按腰側的佩刀。
“哪能呢,只是……”梁錦想起白日裏的事,陷沉默。
今日涪州知府曹文炳設宴給謝明翊洗塵接風,梁錦也跟著一并了府。
彼時剛進了院裏,他一眼就瞥見有管事領著四五個姑娘往設宴場地走去。
梁錦眉頭皺起,悄悄地又打量了一下謝明翊,卻見自家主子目不斜視,面無表地繼續往裏行去。
梁錦心裏嘀咕,今日怕是有人要黴頭嘍。
等謝明翊了座,衆人紛紛起行禮,席間一片恭維之聲。
謝明翊面淡淡,勾笑了笑,“諸位多禮了,孤此次南下本不願叨擾諸位,只是沿途舟車勞頓,行至涪州確實有些疲乏了。”
坐在他左邊下位的曹文炳陪著笑,連忙說:“殿下心系民生,乃是百姓之福,只是殿下也該多顧及子,這幾日便在涪州好生歇息歇息,下定給殿下安置妥當。”
謝明翊笑意更濃,說:“曹大人盛難卻,孤卻之不恭,那便有勞曹大人了。”
曹文炳見太子面容和善,不像原先徐相所說的那般拒人千裏之外,心裏總算松了口氣。
旁人皆道,太子南巡是為視察民,曹文炳卻早早得了徐相的親筆信,知道太子巡察不過是為追捕寧王打的幌子。因此,曹文炳雖有些忐忑,但終究沒有將巡視之事太過放在心上,想著只要敷衍過這幾日,再人遞個假消息,引著太子早日離開,便算大功告。
被貶斥至涪州近一年,曹文炳日子過得也不算太差。地方吏知道他原先任吏部侍郎,又深得徐相的寵信,都想著法子討好他,等著他複原職回京後,多多提攜自己。
但如今徐相被貶,曹文炳威也隨之一落千丈,他有心早早回京,也好為徐相東山再起做鋪路,這兩個月當真是殫竭慮,無所不用其極,甚至突發奇想,心底生出了個絕妙的主意。
開宴後沒多久,曹文炳便招手讓四五個姑娘上來獻舞。
跳的是雅俗共賞的水袖舞,領頭的是個姿曼妙的藍姑娘,甩袖時腰舞姿翩然,一雙含目天,舉手擡足間勾人心魄,引得衆人注目欣賞。
謝明翊始終半垂著眼簾,指腹挲著手中酒盞,漫不經心地抿著清酒。
卻在這時,藍姑娘水袖一甩,徑直朝謝明翊而去。
梁錦脊背繃,立即就要上前,卻見那姑娘轉瞬間又收回了袖子,徐徐擡腕,以袖遮住了容。
樂聲戛然而止,謝明翊終于略微掀了掀眼皮,神淡淡地向。
水袖緩緩落下,便見人兒邊叼著個青玉薄盞,慢慢俯下來,將薄盞放在了謝明翊前的案桌上。
從始至終沒有用上任何部位相助,單靠著豔紅的,把薄盞推了過去。
“奴婢鬥膽,請殿下賜酒。”嗓音亦是如春水,人聽了便有一種骨子裏的麻。
梁錦僵地看著這一幕,莫名覺得有點……害怕。
他也意識到了曹文炳的意思,不敢再多看。
可,端坐在上的謝明翊依然面無表。
他分明是著那舞姬,又好像沒落在上,目游離了片刻才落在桌上的青玉薄盞上。
謝明翊呵笑了一聲,修長手指叩了叩桌沿,細微的聲響似是敲擊在席間衆人心口上,格外刺耳。
“曹文炳,這就是你的妥當安置?”他不急不緩地說著,聲線涼薄。
曹文炳冷汗涔涔,正要跪地謝罪,卻見謝明翊子微仰,朝梁錦招了招手。
他瞥了一眼青玉薄盞,冷聲吩咐:“斟酒。”
謝明翊邊依舊掛著淺薄的笑意,聲音卻是惻惻的。
梁錦懵了,僵地擡手,把酒盞倒滿。跪在案前惶恐的舞姬回過神來,猶豫著悄悄看曹文炳,正想擡手去接,卻聽得清脆一聲碎響。
梁錦不慎把酒盞徑直摔到了地上。
一片死寂中,謝明翊漆的眼眸開了些許笑意,而後又化作了冷涼的寒意。
他起離席,嗓音緩緩,“孤乏了,諸位自便。”
周秦聽梁錦說完,也是一頭霧水,“以殿下的子,沒有當場訓誡衆人,已是出人意料,怎還會當真賜酒?”
梁錦攤開手,說:“其實,是殿下命我故意摔了酒盞的。”
周秦愣了半晌,等反應過來,不免笑起來,“殿下這真是……他既不想與曹文炳撕破臉皮,又不想順了對方的意。照我看來,這喜怒不定的模樣,是為麻痹曹文炳,他必是留著曹文炳還有用。”
“我也這般作想。今日殿下沒有怒,曹文炳肯定還會進一步試探,咱們等著吧,這幾日都打起神來。尤其是……”梁錦話語頓了頓,瞅了一眼燭微弱下去的屋裏。
“屋裏那位,周哥你可得多上點心思。”梁錦低了聲音。
周秦點點頭,想起什麽,補了幾句:“實不相瞞,今日路上遇到個郎,托我去打探那郎的消息,所以我方才回來。”
周秦是這次南下才跟在衛姝瑤邊的,他雖然不知太子為何對青睞有加,卻恪盡職守,從不過問個中緣由。但太子的脾他是知道的,既然把對方安危由他負責,便明白這人在太子心中地位不一般。
是故,衛姝瑤請求他時,周秦沒有拒絕,左右是件小事。
“我查到那郎是個醫,從北邊過來,往曲州而去,并無同伴,也不見路上停留。”周秦把調查的結果與梁錦一并說了,末了奇怪問道:“你說,這屋裏的姑娘,打聽個醫作甚?先前給治病的賀太醫,已是杏林聖手。”
“還沒涪州地界時,賀太醫便說要探親,先行離去了。”梁錦道。
周秦沒有深想,梁錦卻將此事記下來,準備明日一同回稟給自家主子。
屋裏,衛姝瑤聽見外面有輕微落地的腳步聲,知道是暗衛回來,想著早早確認下今日那醫的消息,便推了推謝明翊。
“該回去了。”嗓音,央求著他。
謝明翊的掌心順著的脊背,一點一點下去,一路至尾椎骨時又擡起手來,再慢悠悠往下繼續。
他滾熱指腹微微挲的覺,令心尖發,上止不住起了栗,還帶著些許怪異的麻。
“還記得先前在林間發現的首麽?”他慢條斯理地開口。
衛姝瑤咬著,猶豫了片刻,又擡手推他,“有暗衛在,我不怕的。”
謝明翊若有所思,沒有再逗留。
“我給你帶了銀耳羹,你若想吃,等會兒再嘗嘗。”他臨走前這樣說。
衛姝瑤看他終于離去,松了口氣,隨口嘗了嘗銀耳羹,便胡上榻睡著了。
日上三竿。
外面響起呼喚聲,衛姝瑤才從榻上睡眼惺忪地反應過來。
“賀姑娘。”
“賀姑娘?”
這清脆如黃鶯的嗓音,自然是溫寧寧。
衛姝瑤攥著被子的手僵住了。衫不整,尚未梳洗,實在是難以見人。
可外面溫寧寧的聲音卻又響起來,聽得愈加糾結,思忖到底要如何敷衍過去。
衛姝瑤心底突然生出點別扭。
溫寧寧和謝明翊究竟有過什麽往事?以至于,他那般謹慎的人,竟然把這樣見不得天日的份毫無戒心地托付給?
疑問煩悶中,衛姝瑤攥著被沿的指尖不自覺收得更了。
“賀姑娘,你沒事吧?”
屋門外,溫寧寧關切的聲音又遞了進來。
衛姝瑤輕輕吸了口氣,斂了神,才走過去推開了門。
燦爛日倏地過來,刺得眼前一片模糊,忍不住擡手遮住額頭。
溫寧寧手裏拎著個食盒,忽然怔住了,一不,盯著衛姝瑤額頭上的傷痕看。
那麽長一道痕跡,幾乎貫穿整個白淨的額頭,即便現在疤痕已經淺淡,也能猜到當初這傷口有多猙獰。
可對面的絕姝麗,全然不在乎被看見似的,連半分窘迫的神也無,反倒是察覺盯著自己看,又將發掀開了許,出笑來。
“別怕,是以前自己弄傷的,現在已徹底好了。”衛姝瑤笑容溫和,指著額頭上的傷,
溫寧寧方才驚覺自己失態地盯著衛姝瑤看了許久,慌收回視線,舉起手裏的籃子來。
“我爹昨夜回來了,知道姑娘一個人暫居于此,怕姑娘不擅廚藝,我給姑娘送點吃食來。”
溫寧寧掀開蓋著的籃子,裏面裝著幾個小巧食盒,層疊摞著,看著準備了不。
衛姝瑤側了側子,領著溫寧寧了屋。
“喏,這是蟹,這是桃花糕,這是……”溫寧寧把小食一樣樣拿出來,指著最後一個瓷盅笑道:“昨夜太子殿下去了我家,特意討要了這個銀耳羹,他一向口腹之甚淡,料想味道應是不錯的。”
聞言,衛姝瑤攏在袖下的手指頓了頓,慢慢蜷起來。原來,昨夜謝明翊拿回來的銀耳蓮子羹是溫寧寧做的?
衛姝瑤沉默半晌,沒有揭開蓋子再確認。溫寧寧沒有注意到的異樣,把東西擺了滿滿一桌,順手將籃子也遞了過去。
“這幾日太子殿下和我爹忙于事務,怕是沒空顧得上姑娘,你若是有什麽吩咐,盡管找我。”
衛姝瑤抿了抿,袖中的拳頭松了松,然後了一只手接過籃子,“多謝溫姑娘。”
心裏那點小疙瘩好像又長大了點,溫寧寧怎麽會知道謝明翊忙著什麽呢?
連都不知道。
溫寧寧眨了眨眼,似是終于察覺到衛姝瑤的異樣,見狀突然笑了起來。
“賀姑娘,你想知道太子殿下在涪州的事嗎?”
衛姝瑤臉微變,想著謝明翊昨夜那樣對,沒由來懊惱地起來。幹嘛要為那混賬家夥煩悶?
溫寧寧瞅著衛姝瑤略微失落的神,心裏越發肯定了。
從不拘束小節,聽說謝明翊竟然帶著心上人南巡時,也只是詫異于謝明翊是何等看重這子,沒想過什麽名不正言不順。
可今日這狀況看來,兩個人瞧著應是在一起還沒多久呢,謝明翊那冷淡的子怎可能主和提及往事?
溫寧寧想了想,幹脆坐下來。
因著謝明翊拿自己當擋箭牌,衛姝瑤現在騎虎難下,見到溫寧寧既不過分親近卻也不算疏離。
溫寧寧打量了屋一番,忽地笑了起來,上前拉住的胳膊,笑著開口。
“對了,姐姐你一人在這小院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會不會害怕,今夜不如去我家暫住?我爹跟著太子殿下一早就去了鄰縣河堤那邊,他們怕是要明日才回來,家裏只我和母親兩個人,無妨的。”
衛姝瑤對溫寧寧這般熱仍是不適應,搖頭婉拒了的好意。
溫寧寧倒也不意外,全然無視了衛姝瑤拘束,一個人坐在桌前,翻開了話本子,自顧自地又開始找話聊起來,衛姝瑤只是側耳傾聽,時不時應兩句。
閑扯了小半個時辰,溫寧寧忽然問:“姐姐不嫌棄我這麽吵鬧吧?”
衛姝瑤怔愣住。
“沈哥哥以前總嫌我吵鬧,常故意捂了耳朵聽我說話……現下回想起來,他那樣子又好笑的。”
言辭之間,不再稱謝明翊為太子殿下,反而是更顯親的沈哥哥。
衛姝瑤心口莫名泛起悶來。
等送走了溫寧寧,坐在桌前,抿了一整碗極苦的濃茶,直至裏都發了,好像也沒沖淡心底那點兒煩悶。
因著昨夜沒睡好,早早便上了榻。
衛姝瑤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謝明翊回來後,第一時間又來尋。
再也按奈不住心底的那點酸酸的覺,質問謝明翊,“你和溫姑娘,以前究竟是怎麽回事?”
卻見謝明翊笑了笑,修長的手指向下,勾了一縷的烏發纏繞指上,放在鼻下低嗅。
“你不想我見,告知我便是。若是我對心存雜念,你便殺了我。”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一貫平緩的音調裏含著點笑意。
衛姝瑤驚呆了,“你、你說什麽胡話?”
以前怎不知這人這麽瘋?
不等出聲,謝明翊卻一把將抱起,往榻上走去。
屋後忽然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衛姝瑤猛地驚醒過來。
剛才心猿意馬,以至于做了個春夢,只因白日裏溫寧寧喊他沈哥哥,心中生出那麽多奇怪的緒……
僅是回想著夢中經歷的一幕幕,的面頰已經紅了,連帶心髒也跳得越來越快。
、怎會這樣?
衛姝瑤窘不已,直接拉過被子蒙住了腦袋,將子蜷一團。被窩悶得臉頰燒紅了,連帶著小腹殘餘的微熱也越來越灼人。
衛姝瑤惱之下,又扯開了被子,大口氣。
起,把冷茶倒了滿手,上滾燙的臉,狠狠地了兩下。
心裏的那點兒邪火下去後,衛姝瑤收拾妥當,正想推開窗戶氣。
但,當一眼看清了窗前的景象時,只覺得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了什麽。
夜濃稠,唯有淺淡的月輝輕籠罩下來,落在男人半的子上。
那一顆顆掛在他上的水珠宛若泛著燦,從他繃的手臂上落下來,淌過他脖頸上微微滾的結,順著結實的膛,過分明的腹,最後從實的腰間沒某些難以言喻的地方……
男子獨有的氣息伴隨著他澆水的作似是化形實質了,在空氣中緩慢流淌,一點一滴,一清二楚。
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衛姝瑤面瞬時緋紅,急忙背過去,雙一蹲在窗下,聽著嘩啦的水聲更窘了。
謝明翊什麽時候回來的?怎會又到了這小院來?
他、他在幹嘛!
謝一:當然,只是沐浴,而已啊(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