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思妳 什麽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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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思妳 什麽都抓不住

盛夏,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沒有屋瓦遮頭的室外像一個天然的火爐。

蘇依蠻在辦公室沒吹多久空調就打算去工地看看,從包裏拿出一罐防曬噴霧, 往臉上和脖子裏噴了半天, 胳膊和也全都噴了一遍又一遍。

坐電梯下停車場,謝叛送的那輛法拉利停在不遠, 走過去, 手剛車門把手, 有人在後面

回頭。

方婉書的妝永遠致,打扮永遠得,穿一穩重但不顯沉悶的正裝,別有一番人的風味。

“蘇工,有個人想見你,”方婉沒在征求同意,而是直接指明了方向, “您跟我來吧。”

方婉把帶到負四層專用停車區,那裏只停了一輛黑紅旗車, 車牌京A打頭。

後排窗玻璃緩緩落下, 黃芮那張年過半百依舊得風華無雙的臉出現在後頭, 側扭過頭, 溫和地對蘇依蠻笑了笑:“蘇工,占用你一點時間,不介意吧?”

即使笑著,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 也還是能讓蘇依蠻到一迫。

不等說什麽,已經有司機幫忙拉開另一側車門,請蘇依蠻上車。

車子駛出地下車場, 太開得正烈,車子裏不到一紫外線的照,溫度涼爽宜人,著一名貴香薰的味道。

蘇依蠻坐在黃芮邊,無所適從到手心裏不停出汗,過去很久才終于敢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黃芮即使瞧不起,說話時也會尊重地看著的眼睛,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聽說蘇工在瀚弗讀書的時候,績一直都非常優異。”

“您過獎。”

“不過我好奇的,你為什麽會讀建築。是自己興趣,還是因為別的?”

能怎麽說,只能說:“是我自己興趣。”

“是嗎?”黃芮笑得含義深刻,“剛好,今天有幾位建築界人士來拜訪我,你可以一起去見見。”

蘇依蠻暫時想不通黃芮的用意。

車開進二環裏的一所莊園,門口站了兩名持槍警衛,再往裏開,幾位打扮優雅的貴婦人坐在涼亭下品茶,國國外的都有,全都談吐不俗,儀容華

看見車來,那幫人笑意盈盈地過來迎接,先用英語跟黃芮談了幾句話,接著才把目放在蘇依蠻上,問是誰。

黃芮笑說:“是我以前教過的一個學生。”

一群人紛紛用贊揚的眼看蘇依蠻,誇年輕有為,長得還漂亮。

蘇依蠻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這些人都是什麽份。

跟在黃芮邊,陪那些貴婦太太們品茶、聊國畫、聊瓷、聊民族服飾等等。全程沒說什麽,不上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偶爾有人會把有關茶藝或是音樂的話題遞給所表現出的木訥和知識水平的匱乏無比讓人失

後來丁穎西來了,熱洋溢地陪著那些貴婦們去逛文展,對每一件展品的來歷和寓意全都如數家珍。

園林雅聚時,丁穎西還落落大方地上臺演奏了一曲古琴,聽得貴婦們頻頻鼓掌。

在這群人裏待得時間越久,蘇依蠻越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和謝叛之間存在的一條鴻

明白為什麽黃芮會帶來了。

聚會結束,各位貴婦分別被車接走,莊園恢複了安寧,路兩旁的參天古樹在風裏沙沙作響,蘇依蠻心下一陣荒涼。

丁穎西送走客人,走到蘇依蠻邊:“怎麽樣,別看只是陪著們說話,也累的吧?”

蘇依蠻沒說什麽。

“你還好,我就沒那麽輕松了,待會兒還要去參加一個酒會。”丁穎西駕輕就地摘掉耳朵上的珍珠耳墜,放在傭人捧過來的托盤裏,從設計的首飾盒裏拿出一對新的戴上,“謝叛也去。這幾年一直都是我陪在他邊,不管是大大小小的活還是生活裏的方方面面,他離了我不行的。”

蘇依蠻仍是沉默,什麽也不想說。

“那我就先走了。”

丁穎西任何時候都笑得格外得友善。

一輛加長林肯開過來,坐進去,降下玻璃探出得無可挑剔的臉:“拜拜啦。”

蘇依蠻只覺一顆心越來越冷。一點也不想在這裏繼續待下去,抑到快要炸。

黃芮換了更加穩重的高定,從後面走過來,看了眼開遠的加長林肯,問:“想去酒會嗎?”

蘇依蠻立刻搖頭。黃芮卻笑了:“還是去吧。”

簡單的四個字,已經堵死了蘇依蠻不去的路。

地方不遠,坐車過去十分鐘而已。蘇依蠻不需要出面,被黃芮帶到二樓臨窗的位置,窗戶打開,能看到外面院子裏布置得大氣的酒會場地。

放眼看去,參加酒會的人非富即貴。有幾個經常在國外財經頭版頭條裏出現,還有不從未過面但是名聲在外的,來頭一個比一個大。

當謝叛出現後,大家紛紛把目投向他,以及跟隨在他邊巧笑嫣然的伴。

郎才貌,一對璧人,應該是在場大多數人的心聲。

蘇依蠻已經能想象到,謝叛跟丁穎西結婚時會是怎麽樣的一副轟場景。

“他們倆很配吧。”黃芮含笑著樓下,“你說是不是,蘇工?”

蘇依蠻仍是沉默。

“你是個聰明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黃芮喝了口茶,終于說起真正的目的,“你不能跟謝叛在一起。我們謝家不可能會接你。”

蘇依蠻早就猜到自己會聽見的容,但真的聽見了,心還是會痛。

如果換個人跟說這種話,一定會先冷笑一聲,然後跟對方理論個三百回合,問他們有什麽資格幹涉子的選擇。什麽家裏不接,在現在這個社會,難道婚姻還要聽從父母之命嗎。

但跟說這些的是謝叛的母親。

當一個家族大到一定地步,當地位高到一定程度,許多事還就是由不得個人去選擇。

只是不甘心:“伯母,您就這麽看不起我嗎?”

明知道無濟于事,也還是想放手一搏:“為了跟謝叛不要差太多,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了。”

“但我不得不直說,”黃芮更傷人的話遠遠沒有結束,“你配不上謝叛。不管你有什麽樣的就,也不管你將來會有多麽大的發展,你都配不上他。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蘇依蠻什麽都不再說了。

“謝叛是很喜歡你,都已經這麽多年了,他還是很喜歡。”黃芮把目放在樓下,“可你不要覺得這就證明他非你不可了。你不在的時候,他邊沒缺過人。他之所以對你念念不忘,是因為從來都是他甩別人,只有你敢甩了他。男人都有自尊心,有好勝心。等你徹底被他征服的時候,他對你的興趣也就沒了。”

樓下不人找謝叛攀談,謝叛游刃有餘地應付著,丁穎西始終陪伴在他邊,每次向他的眼神都帶了癡迷。這也正常,面對那樣一個英俊高大,貴氣天的男人,沒人能不癡迷。

“你跟謝叛分過一次,你應該始終記得跟他分手的原因是什麽。人不應該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你說對不對?”

黃芮往蘇依蠻的杯子裏添茶:“我是為了你好才專門跟你說這些。你不適合待在國,更不適合在謝叛的公司裏工作。為了你個人的前途,你辭職吧,盡快回國去。”

蘇依蠻狠狠地掐了掐手心:“這跟我的工作有什麽關系?”

“你今年剛23歲吧,畢業還不到兩年。像你這種年紀的小孩,基本都還跟在老師邊做些簡單的實習,有像你一樣沒什麽經驗就當上總建築師的嗎?而且接手的項目還屬于特級工程。你捫心自問,如果沒有謝叛,你的事業會發展得這麽快嗎?”

“……”

“如果你真的有本事,有才華,就離謝叛給你建造的溫室,靠自己去拿項目。”

黃芮t氣定神閑地喝了口茶:“其實你的,以你的條件去找一個事業有的社會英,完全不是問題。我衷心祝願你能找到一個真正適合你,跟你門當戶對的男人。”

到了下午,天上蓋了層厚厚的雲彩,刺眼的太被擋住。

黃芮提出可以派車送蘇依蠻回家,蘇依蠻說不用。

出了酒會場地,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往前走。

不覺中跟著大批游客走到了一條非常有名的胡同,烏泱泱到都是人。這個城市沒有淡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大小小的景點裏永遠擁

被迫跟著人群走,都五分鐘了連十米都沒挪。後來有警衛過來維持秩序,把在道路中心的游客疏散開。

路被騰出來以後,一輛黑紅旗車緩緩開過。只約約能看到車裏的人影,前排坐著司機和黃芮,後排的位置留給了謝叛和丁穎西。

圍觀群衆裏有人欽羨又崇拜地竊竊私語:“天吶,我今天也算是看見大人了,這趟京市沒白來!”

蘇依蠻遠遠地跟普羅大衆一起站在人群裏,看著謝叛的車離越來越遠。馬路兩邊拉起了警戒線,像拉起了一條長長長長的不可逾越的天塹。

跟謝叛之間的距離,從來都不是靠努力就能過去的。

他是天上月,而是地上塵。

蘇依蠻回過頭,堙滅于蕓蕓大衆裏,繼續走自己的路。

出了擁的胡同,仍是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地走。不覺中走到了古古香的圍牆外。綠的瓦,紅的牆,偶有嫵的柳枝從牆頭裏探出來,在風裏微微晃

好像聽見了什麽人的驚嘆聲,然後是接連不斷的快門聲。也有一小撮游客的聲音,嘰嘰喳喳開開心心地說:“這裏真的好啊。”

可惜蘇依蠻什麽都知不到。

繁華明明離很近,卻總覺得自己什麽都抓不住。

雖然跟謝叛、蔣悅芙、丁穎西、紀洪森、張彥、冉威等等等等人一樣,都生活在京市,卻常常覺被一條涇渭分明的線分了兩個世界,他們那邊是紙醉金迷,這邊是暮靄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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