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斯然父親不單獨辦壽辰宴，直接去音樂會現場。
蔣仲易不輕易在這樣的場合面，蔣夫人代勞了。
音樂會開始之前，陶夫人約幾位太太在茶樓打牌，也請了。
因前段時間的事，有傳言說是兩家關系僵化，蔣夫人重視這次出席，是打算親自擊碎這些子虛烏有。
蔣仲易忙公務，一向不在社上費功夫。
蔣夫人主攬下這些活兒，為他在外積攢口碑。
這麼多年都是如此。
路上，蔣夫人非要和蔣璟言乘同一輛車，半哄半威脅，敲打蔣璟言不要在陶家的場子上擺臉。
蔣璟言當面沒說什麼，到了茶樓外，說要在車里開視頻會議，打發蔣夫人獨自上樓。
五點鐘，太太們散場。
陶斯然攙著陶夫人出來，遠遠了一眼蔣家的車。
黑西裝的男人背倚引擎蓋，指間一點猩紅，煙霧后方，他半闔眼皮，表冷淡疏離，以一副不容的清高姿態佇立著。
太太們私下開玩笑，蔣璟言太人了，沒有英年早婚是對姑娘們好。
陶斯然不否認。
金字塔頂端的男人不，也有薄幸寡淡之輩。
通通是眼高于頂，看不出多深的涵養。
像備他這樣氣場的，寥寥無幾。
以稀為貴。
萬眾矚目的蔣先生，邊的人，一定是家世樣貌頂尖的、人追捧的。
陶斯然自認完全符合。
所以不允許有任何差錯。
……
陳清上好妝，在后臺練習幾個復雜的小節。
團演節目排在第三個，的獨奏是本校節目的軸。
周圍熙熙攘攘，專業老師在重復叮囑關鍵點。
觀眾陸陸續續場，袁卉從外面跑回來，“一樓坐滿了，嚴先生被請上二樓了。”
陳清盯著曲譜，沒搭腔。
這場公益音樂會，普通觀演票完全對外開售，所有收益捐向慈善機構。
二樓是貴賓區，一半是聯合主辦的校領導，一半留作來給陶家捧場的嘉賓，羅家夫婦為了避嫌，買的普通區域第三排。
“你知道蔣先生嗎？就是嚴先生那個師弟。”
陳清心一咯噔，抬頭，“怎麼了？”
“好像今天也會來，我看到他的姓名牌了，和陶部長的千金在一起，兩人座位挨著，你說，這關系是不是不對勁？”
五指虛握，“不知道。”
袁卉沒注意到的神，不由得嘆，“要真是我猜的那樣，強強聯姻啊，果然，勛貴家族會越來越強大，保佑我，下輩子讓我拿到這樣的劇本吧！”
開演前五分鐘，陳清靜下心來，在腦中模擬練習。
終于，到團演節目。
跟隨隊伍登臺，專業而又沉穩，一眼沒有多看。
當然，也看不見。
陳清看不到臺下，蔣璟言卻能清清楚楚看到。
雖然是陶家的主場，可劇院在貴賓區設了雙C位，蔣夫人在主，陶夫人在左。
陶家將人世故做得滴水不。
蔣璟言視線隨著主舞臺上的影移。
學校規定了演出服的，羅太太找人定制了一套新中式的，月白，縐紗質，如玉如冰。襟繡了大片青竹，周圍由銀相襯。
上是收腰款，管翩翩，似非，走起來搖曳生姿，靈又端莊。
蔣璟言沒看過幾次的正式演出，這是第二回。
“璟言，我給你準備了禮。”陶斯然微微向右靠，低嗓音，“為我上次的行為道歉，原諒我，好嗎。”
男人沒說話，微抬下，“開始了。”
陳清所在的民樂系，由《清風語》開篇，大氣磅礴。
接連五首，贏得掌聲雷。
曲終，嚴柏青突然離席，穿過側邊過道。
他在第7排，蔣璟言左后方。
不一會兒，嚴柏青返回，若有似無朝這邊了一眼。
下一下節目是合唱，蔣璟言沒什麼興趣，稍坐片刻后準備起。
“你去哪兒。”蔣夫人目探究。
“煙。”
他離席。
音樂廳外有吸煙區，空無一人。
煙焚至一半，手機震。
連卓語氣焦急，“祁凱不肯說，咬死沒有什麼錄像。”
蔣璟言濃黑的眼中映著火，凜然又危險，“繼續查。”
“我用自己的份去查，只能到這兒了，再查下去，恐怕蔣老會察覺。”
“聊天記錄里提到了，那一定會有，查不到，是給了什麼人。”
連卓沉默兩三秒，“您的意思是，陶小姐？”
蔣璟言撣了撣煙灰，力氣太大，撣滅了火。
一縷濃稠的煙霧騰空。
他來回捻，諱莫如深，“不一定。”
“那對夫妻見警方一直沒帶走陳小姐，開始鬧事，一次比一次大，今早抬著擔架在信訪大樓門口，要舉報，怕是要不住了。”
“無妨。”蔣璟言扔了那半截煙，“我來。”
連卓一驚，提醒他，“蔣老那邊怎麼代？”
蔣璟言一錘定音的語氣，“你去找錄像，務必找到，祁凱不能放。”
說完，他掛斷，撥出陳清的號碼。
陳清這會兒在后臺準備，看到來電，悄悄躲進洗手間。
“要走了嗎。”
鎖上隔間的門，低聲細語回答，“沒呢，我還有一場獨奏。”
音樂會時間長，校方怕太晚讓學生鉆了夜不歸宿的空子，節目表演完，立刻由帶隊老師帶回學校，只留各系代表最后謝幕。
蔣璟言事先掃了眼節目單，沒仔細看。
他嗯一聲，“結束后回公寓，有事。”
陳清張了張，還未問出口，隔間外有人進來。
“這次三所學校，除了幾個特聘的專業老師，就只有那個陳清有獨舞臺。”
聽到自己名字，陳清斂聲，連呼吸都輕了。
另一人附和，“可不是嗎，這可是劇院，說加演就加演，到底哪來的后臺？”
陳清忘了還在通話中，氣憤推門出去，“是學校要求的，你們不信，去問系主任。”
兩個生嚇一跳，對視一眼，嘟囔著離開。
陳清純粹是氣得頭腦發熱，們走后，冷靜下來，慌忙舉起手機。
蔣璟言聲音含笑，“有脾氣。”
臉漲紅。
男人繼續說，“但比不過從前。”
陳清抿，不搭腔了。
蔣璟言說的從前，是高中那幾年。從青佑福園離開后，格漸漸不那麼孤僻了，算不上開朗，但也大方。
撞上青春期，又在蔣璟言邊耳濡目染，脾氣見長。
屬于慫剛慫剛的那種。
陳清回到后臺，系里其他同學已經走了，袁卉跟專業老師撒想留下，沒得逞。
十分鐘左右，化妝間的門被推開。
“請問哪位是陳清？”
聞聲抬頭，三名警察立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