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清反應過來,嚴柏青摟著蹲在桌子與地面的夾角。
琴架七零八落,幾琴摔在一旁,安然無恙。
袁卉大呼小跑來,“嚴先生,您沒砸壞吧?”
嚴柏青扶著陳清起,避開危險區域,“我沒事,你呢?”
他關心則,一時忘了禮節。
陳清被他圈在懷里,檢查腦袋和肩膀,最終在胳膊上發現一劃傷,傷口拉拉,珠冒了一串。
“車里有藥箱。”嚴柏青牽著出門。
陳清掙,“我回宿舍理就好了。”
嚴柏青又撈起手腕,力道重了些。
似乎有些生氣。
傷口不深,只是長,又見了,看著嚇人。
嚴柏青左手住胳膊,右手棉簽,輕輕拂過,“疼嗎。”
陳清咬牙沒說話。
他湊近,氣息涼涔涔吹在胳膊上,緩解藥水帶來的痛。
“天氣熱,別包傷口。”嚴柏青指腹下意識挲,“擔心留疤嗎。”
陳清瑟,“不擔心。”
男人掌心著胳膊里側,干燥溫熱。
似有若無的捻。
這是從未有過的距離,超出了兩人相的界限。
“嚴先生,你心不好嗎?”
“我柏青。”他腔調發沉。
陳清抿,“柏青。”
嚴柏青專注藥,沒抬頭,“為什麼覺得我心不好。”
“瞎猜的。”
“再猜猜理由。”
藥水滲進傷口,陳清一張臉皺得七八糟,“陶家的結局,你不滿意嗎?”
嚴柏青笑了聲,“清兒滿意嗎。”
“…我跟陶家沒仇,陶斯然針對我,我也曾在某一方面對不住,過懲罰,可以揭過不提了。”
“得罪了你,你倒好說話。”
“讓一個人不得不放棄最割舍不下的,已經是很大折磨了。”
“不得不放棄。”嚴柏青收了藥箱,抬眸凝視,“是說璟言嗎。”
陳清一怔,“是的自尊心。”
“你呢?”
“我?”
“如果有一天讓你不得不放棄,會是折磨嗎。”
陳清呼吸破碎,眼神里有幾分無助。
不清楚嚴柏青問的是蔣璟言,還是別的。
“我得回宿舍了。”
嚴柏青將手收回,目始終沒有放過,“好。”
陳清跑下車,拉著袁卉走得飛快。
……
接下來的幾天,陳清在學校準備匯演和期末考。
周五,系主任找到,說市里有個文旅活缺二胡位,讓臨時去頂一下。
陳清知道可能是嚴柏青暗示學校,可事急,顧不上推。
乘地鐵到了現場,后臺一團。
原來的二胡位演員在路上出了場小車禍,負責人準備改節目,上頭說借來了一位學生。
陳清悉了一下流程,還好不是陌生曲目,只是需要跟樂隊配合。
這次是博館的開幕會,舞臺天,六臺機直播。
節目開始前,陳清看到嚴柏青在臺下第一排。
參觀團里有市里領導和投資人,參演人員沒有不張的。
萬幸,順利結束了。
嚴柏青上臺致辭,氣場尤為莊嚴。
在后方著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之前在洲南,當地兩個單位協同工作,功抓捕一窩經濟罪犯后,蔣璟言唯一一次公開出席善后工作會議,雖不是主位,但是會議現場的焦點。
他平日嚴肅,公事上更甚,氣宇軒昂,過鏡頭都能到迫。
陳清看過新聞后,愈發敬畏這個男人。
而嚴柏青不同,肅穆之下藏有一溫和,是睿智的溫和。
致辭環節后,攝像組織拍照。
嚴柏青在一眾領導中回頭,準找到。
陳清笑笑,站在隊伍后方。
臺下攝像喊了句什麼,周圍人來去,人群中倏地出一只手抓,直接抓到前排。
嚴柏青云淡風輕,側頭,嗓音低沉,“麻煩清兒救場了,這回,我欠你一份人。”
陳清礙于人多,沒搭腔。
開幕式結束,樂隊負責人安排演員去宴會廳,委婉拒絕,準備回學校。
嚴柏青的司機攔住,將帶至包廂,“嚴先生說有位嘉賓想見見您。”
“現在嗎?”
“您稍等,他應酬完參觀團就過來。”
話音未落,嚴柏青與人一路談笑進門。
陳清愣了愣,小幅度鞠躬,“張主任。”
張主任顯然比更驚訝,“你…你不是……”
他在二人之間來回看,一時語塞。
陳清手心冒汗。
嚴柏青解了外套,“您見過清兒?”
“上回在茶樓有過一面之緣,和蔣先生…”張主任沒繼續說下去,打了個岔,“果然是金子誰都欣賞,陳小姐,今天有空聊聊嗎?”
陳清后背針扎似的,“學校還有課,抱歉啊張主任,下回,我一定陪您。”
嚴柏青一張臉古井無波,點了點頭。
連忙提了琴盒離開。
“嚴先生和這姑娘很了?”
“。”
“那蔣先生——”
后是他們的談話聲,陳清腳步匆匆,急于擺這令人尷尬的局面。
蔣璟言頭一回把介紹給圈里人,轉頭又被撞見和嚴柏青在一起。
幾百張也說不清。
先不談張主任會如何揣測他們的關系,蔣璟言大男子主義,掌控強的不得了,今天這出,無異于公然打他耳。
陳清心虛,在回程的路上給連卓打了電話。
對方告訴,蔣璟言準備去參加酒會。
“那…我回公寓等他。”
“稍等。”窸窸窣窣一陣聲響,那頭換了人,嗓音醇厚有穿力,“定位發給連卓,我派車去接你。”
陳清抿,“我去合適嗎。”
“沒什麼不合適。”
也好,在經過別人之前,先坦白。
省得誤會。
來接的是連卓,抵達酒店后,喊來禮儀小姐將帶往貴賓通道。
酒會是晚上九點正式開始,陳清來到休息室,推開門,一屋子人。
唐蕭明愣了愣,向沙發上的男人,一副恨鐵不鋼的表。
在他邊坐了兩個穿禮服的姑娘,面面相覷,“這位是蕭公子的伴兒?”
唐蕭明哼笑,“我哪有這膽子。”
蔣璟言半闔著眼皮,西裝外套搭在一旁,坐姿十分憊懶。
他一揮手,“清兒。”
陳清心口猛跳,局促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