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臨近中午，陳清抵達洲南周邊的一座小城。
蔣夫人派來的人警惕，在高速上繞了遠路，免得被查到行蹤。
車子停在一座中式大宅院外，一名打扮婀娜的人來接，“老爺子等您有一會兒了。”
司機跟代了幾句，轉頭欠，“陳小姐，那我們先走了。”
陳清點頭道謝，一顆心七上八下。
過側院門，人向介紹，“咱們老爺子姓穆，膝下無，只有三個兒子，孫輩常年不回來，您以后在家里，是獨寵！”
“穆？”陳清在腦海里翻找，無果，“家里是做什麼生意的？”
“娛樂行業，喲！您這琴，我來拿吧。”
抱琴盒，“不用，謝謝。”
人笑笑，沒介意，“我是彈琵琶的，老爺子聽戲，家里養了一個戲班子，您如果興趣，閑了可以跟咱們玩玩。”
說話這會兒，們到了后院。
人喊來一位老婦人，“以后就由賈媽媽照顧您，幾位爺都是帶大的。”
陳清鞠躬問好，人又說，“您擱了東西，我給您梳洗打扮，咱們去前廳，老爺子中午有客人，剛好讓您見見。”
穆家稱得上是深宅大院，從后院，到前廳，步行將近十來分鐘。
邁中堂，主位的男人穿提花唐裝，捻著花白胡須，頗有種風骨傲然的味道。
陳清鞠了一躬。
穆老爺子上下打量，慈眉善目，“清兒好樣貌，蔣夫人果真沒說大話。會拉二胡？”
“會些皮。”
“我看過你的資料，獲獎無數，可不只是‘皮’那麼簡單。”
他態度友善，陳清神松懈了些。
后傳來一陣腳步聲，穆老爺子大笑，“來得正好！”
回頭。
來人西裝革履，直奔主位，和穆老爺子握手，“老哥哥，多久沒見了？”
“得有六七年了吧，你那福利院出事后，在哪兒躲著呢？”
福利院…
陳清不后退半步。
男人在左側落座，“這話可不敢說啊，青佑福園不是我的，我只是做個人，給好心人牽線搭橋，誰知道會出事。”
瞳孔漲大，呼吸也急促。
本能拔要跑。
人肩膀，低聲提醒，“陳小姐，可不要在老爺子面前冒失。”
陳清著，也著門外。
每道院門，皆有兩名黑黑的傭人把守。
仿佛拉出一道筆直的弓箭，向前繃延。
……
唐蕭明在車里囫圇睡了一覺，醒來時，蔣璟言一手握拳抵在角，眼里是麻麻的，下頜冒了片青，周的煞氣掩蓋了頹廢。
昨晚他們趕到歷家老宅，無法靠近，決定守株待兔。
蔣璟言做了兩手準備，如果正經渠道見不到歷家夫婦，只能險中求勝了。
“還沒出來？”
“歷夫人那邊回信兒了嗎。”
“沒有。”唐蕭明在手機上編輯消息，“別急，我想辦法聯系斌總經辦，歷夫人見不到，想見歷董，得按規矩來。”
“報你的名字。”
“報蔣家不比我好使啊？”
蔣璟言沒細說，嚨沙啞，“你去見，比我要順利，歷董面前提不得蔣家人。”
“什麼意思？你們有過節？”
“上一輩的恩怨。”他抻了抻發麻的手臂，“按我說的做。”
蔣仲易上頭有兩個大哥，一個姐姐。老大曾和歷家大小姐議親，也就是歷董的母親，后來無疾而終，歷董的世不僅是圈里的忌諱，也是兩個家族的忌諱，雖說細節他不清楚，可稍加猜測，也猜出個大概。
唐蕭明聽完，恍恍惚惚，“那…算起來，你和歷董…是堂兄弟？”
這可是個炸級別的大新聞。
蔣璟言忽然目一凜，推門下車，“來了。”
唐蕭明跟其后，來不及攔他。
浩浩的車隊駛出歷家老宅，蔣璟言徑直沖向首車。
車速不慢，他佇立在道路中央，大有以攔車的架勢。
唐蕭明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想拽他，他甩開。
首車挨著蔣璟言鞋尖堪堪停下。
黑沉沉的車窗后，副駕駛位上的男人目如炬，盯不放。
唐蕭明手腳嚇得發，他一向惜命，遇事能逃便逃，這樣膽大妄為的行為在他看來，簡直是蠢到祖墳了。
烈日當頭，蔣璟言巋然不，和車里人隔窗相。
須臾，男人邁下車，劍眉凌厲，“尋仇？”
“不是不是。”唐蕭明擺手解釋，自報家門，“唐家有事想見見歷董，急事，才出此下策，麻煩行個方便。”
男人在他們之間逡巡，“唐家十年前遷居南方，你們是哪個唐家。”
“就是您說的那個唐家。”唐蕭明壯著膽子遞出名片。
男人掃一眼，“蕭公子大費周章，為了什麼事。”
“歷夫人當年跟的最后一件案子。”蔣璟言擲地有聲，“青佑福園，我們想了解一些細節。”
“用。”
“救人。”
男人沉默兩三秒，退回車里匯報。
再出來時，視線落在蔣璟言上，“蔣先生，請回吧。”
蔣璟言一咯噔，大步上前。
男人阻攔，目警告，“歷董不跟您計較，您不要得寸進尺。”
“事出急，不得不冒犯了。”
話音剛落，蔣璟言扼住他肩膀，襯衫勒出臂膀的紋理，蓄勢待發的戾氣。
男人手不凡，竟然抵擋得住。
他這會兒腦筋不清醒，慌中被反剪雙手，死死制。
車窗徐徐下降，歷董一張臉漠然，“蔣家要救誰，勞得你來求我。”
蔣璟言掙開桎梏，斂下怒意，欠了欠，“救當年孤培訓班的一名孤兒，與蔣家無關，是我的私事。”
“案子結束六年了，孤培訓班中的所有人，我夫人都安置了去，哪里有需要你來救的人。”
“其中有一個，在事發前被我帶走了。”
歷董沉不語，表一瞬晦暗，“你膽子夠大，拐帶孤，涉案其中，還敢來求我幫你，不怕嚴查蔣家嗎。”
唐蕭明一聽，誤會了，連忙解釋，“歷董，不是您想的那樣，當年璟言是無意撞破那些人的勾當，本來想追究青佑福園，但是歷夫人作快，沒趕上。”
“既然是做好事，蔣公子怎麼會有桃新聞傳出來。”
他一噎，閉了。
蔣璟言脊背繃得發，火氣按捺不住上涌，“時間不等人，歷夫人只需要借給我一份名單，至于那些桃新聞，相信歷董也明白，傳言纏的滋味。”
氣氛一霎張對峙。
唐蕭明扯他袖，示意他注意態度。
不多時，后方車輛有人探頭，“歷文！你放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