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璟言踢開門。
陳清被兩人一左一右圍坐,淚眼婆娑,腳邊是他找人定制的那把二胡,琴頭已經斷裂。
他心臟擰了擰,眼皮,穆家老大端坐在后方的沙發里,旁站著幾個捧著果盤和酒瓶的公關。
隔的距離稍遠,穆老大沒認出他,瞇眼示意。
音樂戛然而止,包廂開了大燈。
蔣璟言率先開口,“穆伯伯。”
男人一愣,撂下酒杯,“是璟言啊。”
陳清的泣聲愈發大,旁的人揚手呵斥,“讓你唱歌,號喪號個沒完了!”
蔣璟言大步過去,扼住他手腕一掰。
慘聲引得眾人膽寒。
穆老大擺手。
那人托著胳膊被帶走。
蔣璟言將陳清攬在懷里,挲肩膀,“我忙公務,一直沒騰出時間去看您,倒是讓您先見清兒了。”
穆老大后仰,目意味深長,“原來是自家人。”
“清兒二胡拉得好,穆老爺子大約看得上,馬上是他老人家八十大壽,我帶登門獻曲。”
“難為你還記得。”穆老大起,邁下臺階,“父親在家里聽過了,我還以為,是紀明尹討老爺子開心,沒想,大水沖了龍王廟。”
蔣璟言心口一沉,謙遜笑,“是我母親和我有默契,只不過沒提前商量,弄岔了,昨兒我看清兒不在家,原來是在您這兒貪玩。”
陳清瑟一團,埋在他襟,咬著下忍哭腔。
穆老大踱步,在前排落座,“家里?”
蔣璟言整理著陳清的長發,眼底溢出十二分的寵溺。
無須多言。
穆老大笑了笑,“這個紀明尹,也沒跟我說清楚。行了,帶走吧,我父親那邊兒,我來解釋。”
蔣璟言心下了然。
帶陳清來娛樂城這件事,穆老爺子是不知的,這話的意思,是讓蔣璟言安安靜靜帶人離開,不要去穆家多。
目的達,不用再糾纏。
蔣璟言微欠,恭敬提醒,“清兒世坎坷,紀明尹曾在收容的福利院里干了些臟事兒,他有意挑撥咱們兩家的關系,好在,事沒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穆老大下不來臺,咳嗽兩聲,揮了揮手。
唐蕭明在過道接應,陳清一出來,他將人從后門帶到車上。
蔣璟言在包廂里和穆老大敘舊,也是圓場,陪著喝了一酒后,以自己份不便久留的理由退出來。
經理和書在會客廳等他,“紀明尹半小時前人還在,門口的監控顯示,他上了一輛黑商務車,車主信息已經去查了。”
蔣璟言面容籠罩著霾,“老羅的人不方便,我親自去查。”
單憑紀明尹,還不敢膽大妄為,青佑福園的風頭還沒徹底躲過,他平日躲人視線,凡事借他人之手,偏偏這時候做老行當,自尋死路,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
況且,蔣夫人剛送陳清到穆家,他接著去搞小作,時機太巧。
蔣璟言直奔車位。
唐蕭明去了另一輛車里,留他和陳清兩人。
陳清嚇壞了,在后排。
昏暗的燈里,被安排了青漢服,紗下是白璧無瑕的肩膀和鎖骨,擺凌不堪,有酒漬,有煙頭燙出的烏黑小。
纖細的小栗,足以引起男人的征服。
穆老大有特殊癖好,邊的人有樣學樣,為了討他歡心,什麼都做得出。
萬幸,羅先生的保鏢攔下得及時,穆老大謹慎,怕陳清有后臺找上門,沒讓他們太放肆。
蔣璟言嚨發,深吸氣,“傷著了嗎。”
搖頭,哭聲漸漸不住。
“為什麼不聯系我。”
陳清不說話,也說不出。
蔣璟言怒氣翻涌,“現在知道怕了?我讓你老實待著,玩什麼小心思。”
“我怕你出事。”哽咽,“別人檢舉你,我難道坐視不管嗎。”
“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這是你的辦法。”
陳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蔣璟言腦門脹得疼,怕自己控制不住,話說重了,索降下車窗煙。
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他握住腕骨,勉強忍住。
還好,穆老大算是顧忌他和蔣家,沒為難。
但凡晚來幾分鐘…
手機不停震,蔣璟言摁了關機,扔到副駕椅。
唐蕭明從后面的車上下來,“連卓電話打到我這兒了,你什麼打算。”
不用想,華盛和市里已經一團。
必然是場腥風雨在等他。
唐蕭明探他口風,“要不,咱連夜趕回去?”
“你回去。”蔣璟言彈出煙,火星子濺起,“我留一夜。”
“還準備做什麼啊,這人不是都沒事兒了嗎!”
“這茬兒,不是紀明尹一個人,也不單單是為了欺負陳清。”
唐蕭明等著他的下文。
蔣璟言表一霎戾非常,側頭問陳清,“你和嚴柏青見過面嗎。”
他語氣差,陳清一哆嗦,止了淚,聲音細弱茫然,“見過,我求他幫忙,他沒同意。”
唐蕭明聽得云里霧里,“跟嚴柏青又有什麼關系?”
蔣璟言扯松領,催他走。
當晚,兩人留宿在洲南一家酒店。
與此同時,娛樂城頂層,嚴柏青負手佇立在落地窗前。
男人匍匐在地上,“嚴先生,求您救救我!”
“你惹怒璟言,不去求他,倒是來求我。”嚴柏青將酒杯遞給一旁的人,“紀明尹,你活夠了。”
人察言觀,欠,“紀總,嚴先生肯見您,是等著看您的誠意。”
紀明尹抬頭,愣了愣,試探表忠心,“無論嚴先生想要什麼,我都肯,只要幫我躲過這一劫。”
嚴柏青輕笑,在單人沙發落座,“當真?”
“當真!當真!只要我有的,錢——”
人將酒潑向他,“混賬!嚴先生缺你那些錢嗎!”
“不是不是。”紀明尹一抹臉,往前爬,抓男人鞋尖,“我不是那個意思,嚴家自然不缺錢,我是說…我肝腦涂地,我為您效力……”
嚴柏青甩開他的手,“行了。”
保鏢進來拖人。
人將他送出門,“紀總先在隔壁好好休息。”
落鎖,轉。
嚴柏青把玩著手機,屏幕上是穆老大所在包廂的畫面。
監控是藏在花瓶里的,角度非常好。
俯,歪過腦袋,“您讓我給穆老大和紀明尹做局,還自己盯著,真搞不懂您是要毀,還是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