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太太給陳清留出的休息時間只有一周。
去外省這件事,支支吾吾開不了口。
和蔣璟言之間的關系撲朔迷離,短時間發生這麼大度的轉變,羅太太是個什麼態度,還沒敢想。
午飯后,陳清接到了嚴柏青的電話。
“東區有座古鎮過段時間開業,旅游區需要二胡演員,清兒有興趣嗎?”
“是商演邀約,還是嚴先生開后門?”
他笑,“都可以。”
“這幾天,我有可能不在市里。”陳清有些為難,本拒絕別人就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嚴柏青又多次出援手,拂了他的面子,顯得不知好歹。
于是,斟酌片刻補充,“等我回來,如果趕得上,我可以去試試。”
嚴柏青剛從市政大樓出來,聞言頓了頓,“你要去找璟言?”
沒吭聲。
羅太太這時走過來,輕聲提醒,“蔣先生派的車到了。”
聲音傳進聽筒,嚴柏青語氣平淡,“既然有其他安排,下次吧。”
他掛斷。
陳清局促向羅太太,半天說不出話。
羅太太挎上皮包,“一周后準時回來,張主任那邊放過一回鴿子,不能再這麼怠慢了。”
“您去哪兒?”
“我去見幾個老朋友,你進協會前,有些關系得打點。”輕陳清額前的碎發,“蔣先生是去工作,忙的時候顧不上,照顧好自己,有事及時聯系我和你羅叔叔。”
陳清松了一口氣,觀察的表,“您不生氣嗎?”
“生什麼氣?”羅太太整理著領,淺笑,“你也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干涉。”
其實的顧慮從未減輕過。蔣璟言和陳清的關系一旦公開,被人深究到羅家,輿論難免波及,老羅未雨綢繆,已經開始著手移民,萬一鬧得無法收場,還有條退路可走。不過陳清年紀小,進羅家后一直謹小慎微,討好賣乖,從績,到修養,一概比世家小姐做得好,生怕給羅家丟臉。羅太太不愿這時候給徒增煩惱,只是希這段,不會為孽緣。
孩竇初開很正常,也最難忘,尤其一上來遇到的,還是蔣璟言這樣的男人。
書里說,是人中龍才給得起的東西。
還有一句話,從里利落,也是人中龍能做到、且不會傷及本的事。
陳清簡單收拾了行李,下樓。
蔣璟言走之前留下了自己的司機,以防要用車。
還未駛進機場高速,陳清接到了蔣夫人的電話。
“璟言和你在一起嗎?”
一愣,“沒有。”
“不要幫他瞞我。”蔣夫人十萬個不信,“他去省外是被罰,不能像從前一樣隨意,更不能和你見面。”
陳清明白了。
這哪是查問蔣璟言,這是得到了消息,半路攔。
“我知道了。”陳清抿。
通話掛斷,怏怏靠在座椅里,“我突然有急事,麻煩您送我回去吧,蔣先生那邊,我來說。”
司機沒說話,從后視鏡瞥了一眼,拐彎。
陳清垂下眼瞼,準備想個合適的理由回復蔣璟言。
要理之中,關鍵得讓他無法懷疑。
給袁卉發了條消息,沒過一會兒,電話打來。
一陣窸窣后,那邊聲音陡然開闊,“你不是不在市里嗎?”
“你怎麼知道?”
“市文旅單位有場活,系主任留了幾名上次參加過公益演出的學生,剛剛開會前我見嚴先生了,他跟系主任說的。”
陳清眼皮一跳,糟了。
囑咐的話還沒說出口,袁卉揚聲,“嚴先生!您要走了嗎——系主任好!陳清沒走啊,還讓我介紹市里的商演呢。”
嚴柏青應該是離了些距離,陳清沒聽到他說話,只覺得著手機屏的臉側滾燙。
才拒絕過,結果接著被撞見接商演。
簡直太尷尬。
“袁卉。”急出了汗,“你先別——”
“主任問呢,你現在能過來嗎?”
陳清猶如被架在火堆上空,不知該怎麼跟解釋。
不過轉念一想,總歸是系主任開口,權當沒有嚴柏青那通電話好了。
于是心一橫,答應了。
陳清連忙跟蔣璟言發信息,一連三五條沒回復。
撥出號碼,對面提示無法接通。
“張哥。”抬頭,發現前方是陌生道路,心一咯噔,“您帶我去哪兒?不是回家嗎?”
“蔣先生會跟您說明況。”
“他回來了?”
陳清扶著座椅坐直。
車子在郊區一座四合院停下,門頭掛著牌匾:竹亭茶苑。
司機引著進廂房,“您在這兒稍坐,蔣先生在隔壁見客。”
陳清心里直打鼓。
一方面,擔心蔣夫人發現后,以為撒謊說瞎話;另一方面,不知道如何跟蔣璟言提起商演的事兒。
是主跟袁卉提起,打電話那會兒系主任也在,眼下再推,實在是說不出口。
本想著,袁卉如果有路子,可以跟蔣璟言說自己給同學幫忙,剛好順理章留在市里,誰想他在這時候回來了。
陳清一顆心七上八下。
那邊蔣璟言送蔣仲易從后門離開。
“您多加小心。”他嚴肅,“既然確認了調研組哪位是嚴葦嵐的眼線,雖沒再起事端,保不齊在計劃著什麼。”
蔣仲易坐進車里,“放心,花心思想想,咱們倆背著你母親演這一出,被發現了該怎麼解釋?對你去外省這一決定氣得胃疼頭疼,我還瞞真相,這‘狼狽為’。”
“那還是您自個兒去解釋吧,您管您老婆,我管我的。”
蔣仲易氣笑,升起車窗離開。
男人駐足片刻,轉進院。
連卓亦步亦趨匯報,“華盛分公司的人事部總監,和集團有聯系,消息被咱們的人攔截,現在董事會里那幾位以為您還在省外,抓時間填補賬目上的。”
“按兵不。”
“明白,還有——”他為難,“您母親的人也一起抓到了。”
蔣璟言笑出聲,“送回給。”
“嚴先生倒是沒有在您邊安人手,但今早紀明尹那邊撤走大半。”
他平淡嗯,推開包廂門,。
陳清一激靈,本能藏手機。
“做什麼呢。”蔣璟言解外套,目落在臉上。
“沒…你怎麼回來了?”
“不高興?”他靠近,挨著,要吻不吻的,虛虛在耳畔。
“你這麼跑回來,行嗎?”
“誰敢說不行。”
“華盛…”他開始吸吮脖頸的,擾得陳清心思全套,“現在是敏時期,你昨天剛過去,今天回來,他們會找你麻煩。”
蔣璟言專心吻,不再搭腔。
驀地,陳清背在后的手機嗡嗡響。
他恰好視線掠過,屏顯,嚴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