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握著手機，盯前方。
闖休息室的男人，是劉主任，那個曾經想要‘潛規則’的劇院小領導。
“你喝多了。”努力保持鎮定，忍著聲音里細微的抖，“請離開。”
劉主任認出，反手鎖了門，“還真是你——”
陳清瞥見他的作，到后花架上用來修剪的剪子，“劉主任，我已經報警了，你現在跑，還來得及，否則在這樣場合下被帶走，丟了臉面不說，恐怕沒有回旋余地了。”
“我他媽早都沒余地了！”劉主任突然發了狂，干瘦的面頰深深凹陷，“你后臺啊，我干了十幾年，說拉下來就拉下來！”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劉主任著脖子怒吼，“老子不就是讓你喝杯酒！滿市打聽打聽，劇院哪個演員不陪酒！就算不陪我喝，也得陪那些個富二代喝！怎麼？你陳小姐傍上嚴柏青個野種，以為自己比別人高貴了？”
陳清蹙眉，“你放干凈點。”
“干凈？我看你今天干凈到頭了！”
他解開皮帶扣，腰松松垮垮墜在骨，出里面的紅。
陳清倏地舉起剪子，怒目而視，“樓道有監控，我在這里出了事，你絕對逃不掉！撤職還能從頭再來，坐牢是一輩子的污點，你現在離開，我就當沒見過你。”
劉主任愣了一瞬，混沌的眼睛在剪子上停留兩秒，隨即獰笑，“貞烈啊，看來是認準嚴柏青了，你放心，他娘老子就是個被人搞大肚子的破鞋，沒準兒子也好這口！”
他已然沒了理智，雙眼紅，左手進子胡擺弄幾下，步步近。
寒意直達陳清頭頂。
……
嚴柏青返回休息室時，幾名嚴氏的管理層正聊得熱絡。
“在聊什麼。”他倒了杯酒，在主位落座。
“高總的金雀在樓道上一個瘋子，嚇得直哭，高總正想辦法哄佳人呢！”
被稱呼高總的男人愁眉不展，“這人滴滴的，是得勁兒，但三天兩頭來這麼一遭，不了啊…”
嚴柏青不甚在意，抿了口酒，“這兒怎麼會有瘋子。”
“已經趕走了，不知道怎麼混進來的。”男人撂下手機，“嚴先生，我們是真羨慕你啊，孑然一，不用為這些風月事煩惱。”
他笑出聲，“這算好事嗎。”
“當然算好事！男人啊，沒結婚之前盼著家，等真家了，又想自由，不信您看高總，家里紅旗不倒，膩了在外找彩旗，結果，還是逃不掉哄人的命運。”
嚴柏青晃著酒杯，不知為何，突然想到那天在公寓的場景。
他陷于廚房的煙火氣，而陳清洗了澡，整個人天然去雕飾，長發絨絨，臉上帶著浴室熏蒸后的紅，晶瑩得像朵清晨的玉蘭花。不是可的長相，卻格外惹人憐。
那日，就站在那兒，給他麻木了三十余年的生活，一腦攪了個天翻地覆。
嚴柏青灌了一大口酒，嚨刺激得他瞇眼。
可偏偏，那是蔣璟言的公寓。
休息室外腳步聲紛沓，靜大到屋里人無法忽視。
嚴柏青書推開門，隨手拉來一位工作人員，“出什麼事了？”
那人氣吁吁，手里拿著對講機，“3號休息室有人鬧事，抱歉，擾了嚴先生清靜，不過已經報警了，酒店馬上加派安保人手，您幾位稍坐。”
嚴柏青嗯，沒在意。
高總聽著奇怪，追問，“是不是一個瘦的男瘋子？你們到底怎麼搞的，什麼人都能進來啊！”
“實在抱歉。”工作人員滿臉是汗，鞠躬，“我馬上去理。”
嚴柏青揮手，“行了，打發了吧，別傷著人。”
這場拍賣會的嘉賓，有一小部分是嚴氏的合作伙伴，既然是貴賓休息室，保不齊會沖撞到。
“3號掛誰的名兒？”他隨口問。
“柳行長的太太，還有蔣夫人。”
他們一驚，紛紛站起，“蔣夫人在里面嗎？”
工作人員嚇得面都白了，“應該不在…”
嚴柏青神凝重，撂下酒杯，闊步邁出。
工作人員引著他到達休息室外，里面恰好傳來一聲‘救命’。
他軀一僵，蠻力踹門。
備用門卡遲遲沒有送來，嚴柏青估算好距離，又是一踹。
門鎖有松的跡象。
這時，旁邊沖過來幾個影，連卓為首，拽著把手猛地一扽。
嚴柏青愣住。
門板彈開之際，他回頭，眼神狠戾，掃視眾人。
工作人員迅速轉，通知樓層安保。
蔣璟言從不遠趕來，步伐裹著肅殺氣，極為郁的目掠過嚴柏青，沒有停留。
接著，休息室里傳出男人駭然的慘。
嚴柏青離得近，在這之前，還有人骨斷裂的喀嚓聲。
蔣夫人姍姍來遲，朝里了一眼，穩住心神，立刻吩咐封鎖樓層出口。
“安好這層貴賓，清場。”姿筆直，眼神極有威儀，“報警了嗎？”
“報了。”
蔣夫人神一黯，“告訴他們，悄悄來，把今晚所有目擊人員安排到五樓宴會廳。”
工作人員頃刻散開。
注視嚴柏青，“你也來吧。”
休息室里一片狼藉，墻跪趴著個男人，口鼻一灘濁，下半痙攣。
陳清被安置在屏風后，阻擋了外人的視線。
外廳的沙發上，蔣璟言坐姿猖獗霸氣，側臉濺了跡，這幅讓人寒津津的模樣，饒是蔣夫人，也不由得心口一。
嚴柏青走到一旁，腳尖掀開地上搐的人，果真是劉主任。
他看書，“拖走。”
“慢著。”蔣璟言制止，森冷的腔調，“我有事要問劉主任。”
嚴柏青頓了一瞬，讓開。
連卓將劉主任拖到蔣璟言面前，后者甩出一沓照片，隨手舉起一張，“你拍的？”
劉主任鼻眼淚糊了滿臉，嗚嗚地點頭，又搖頭，撒出一灘尿。
男人笑了聲，從煙盒磕出一支煙。
嚴柏青彈開打火機金屬蓋，過去。
蔣璟言眼皮，四目鋒，氣氛霎時凜冽，危險。
他抬手，慢條斯理焚著照片一角。
空氣中是難聞的燒焦味兒，嚴柏青沒說什麼，垂眼看他舉著那團火湊近邊吸燃。
猩紅火跳躍在他臉上，和跡混合，猶如面對獵的猛。
蔣璟言仰頭吐出煙柱，脖頸青筋繃起。
熨的襯下是發的，仿佛正醞釀著一場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