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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去國外找了個有錢老頭,出錢給辦了好多畫展,人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藝家。”

“藝家又怎麼?藝家就可以不管兒子丈夫了?嫌貧富,這種人,放在古代是要浸豬籠的。”

幾人哈哈地笑起來。

渾濁的噪音里,有人突然開口,“你們家姑娘是不是跟嚴聿走近的?”

“那當然,就住隔壁啊,還要多近?”

大家又都哄笑起來。

“那好,想你們當年求神拜佛也沒能得個兒子,有嚴聿當婿也不錯。”

“對啊對啊,不都說婿走得近,也就等于半個兒子了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毫無顧忌地開著玩笑,好像許知韻并不是一個有意志的人,而是個無關要的工,用來留住嚴聿,從而滿足父母自私的憾。

一片嘈雜之中,許知韻聽見爸爸笑著說:“那也不是不行。”

從記事以來,生活在父母給的比較和力中,許知韻一直都很焦慮。生病請假都是半天,而且只要條件允許,可以拖著吊針瓶學習。

可是那一天,是許知韻十多年的學生生涯里,唯一的一次缺席。

就那麼睜眼躺在床上,直到外面的牌聲散了,才從臥室里睡眼惺忪地走出去。

跟父母說自己痛經很嚴重,吃了止痛藥也無濟于事。

然而只有知道,不是痛經,也不是故意逃課,安靜地等了三個多小時,只是因為不敢推開門,去面對那一張張嬉笑打趣的臉。

而那一晚,父母一次也沒有問起過吃了什麼藥?還痛不痛?

他們只問,為什麼沒有考到第一名?

也是那天過后,許知韻不想再搭理嚴聿。平日里見面還會斗兩句的人,漸漸地只會繞著他走。

可回家那段路總是避不開,嚴聿會像影子一樣跟著,哪怕時間再晚,哪怕可以避免,許知韻也總會在巷口那盞昏黃的路燈下,看見那個清俊的影。

“你別再跟著我了!”

許知韻忍無可忍,跟他正面對峙。

本以為他會像往常那樣狡辯,說自己只是路過,嚴聿卻迎上的視線,說:“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麼躲我?”

許知韻愣了一下,狡辯說沒有躲他。

嚴聿嗤笑一聲,回敬,“那沒辦法,我走自己的路回家,等多久也是我自己的事。”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許知韻謊話說得像真的,“因為我不想讓他看見你在街口等我,然后誤會你送我回家。”

面前的人眉頭皺了皺,眼神忽然冷了下來,“許知韻,你騙誰呢?”

“我沒騙人!”許知韻來了脾氣,非要爭個輸贏,“我……我喜歡的人,就是你那個哥們兒李煊!所以不管是為了他還是為了我,你以后最好都離我遠一點!”

氣勢懾人,有理有據,許知韻自己都要信了,嚴聿卻只是輕輕挑了角,哂笑一聲。

于是當晚回家,許知韻就像模像樣地給李煊寫了一封書,第二天在上學的路上,當著嚴聿的面,把給了李煊。

永遠記得那一天,嚴聿看的眼神,震驚意外之余,還有一種奇怪的落寞。

那是一種從沒有在嚴聿臉上出現過的錯愕和失敗,好像小狗被搶了最心的玩

許知韻突然有點開心,終于贏了嚴聿。

因為輕而易舉地就搶走了他最好的朋友。

可是當天做課間的時候,許知韻就覺得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變了。

他們或嘲笑或低語,好幾個嚴聿班上的男生故意撞,等轉頭看過來,又連忙笑著說對不起,然后嘻嘻哈哈地跑開了。

許知韻一頭霧水地回了教室。

甫一進去,班級里就像炸開了鍋。

有幾個平時就很調皮的男生起哄鼓掌,跟著班上一半的男生都跟著拍起了手。

“咳咳!我們來看看我們班第一名的好學生,許知韻同學給高中部男生,親筆寫下的書!”

“呦呦呦!還是全英文的呢!”

排山倒海的歡呼里,許知韻的腦子是懵的。

第一個念頭是,如果被老師知道了怎麼辦?

要是老師告訴了父母,又該怎麼辦?

刺耳的尖和鼓掌化作茫茫無際的海浪,鋪天蓋地要將溺斃。

呆呆地站了許久,直到班長從男生手里搶下那張已經被得破碎的書。

“預備鈴都響了還在干什麼?!再吵就扣行分!”

終于,吵嚷了許久的男生們嘻嘻哈哈地安靜下來。

班長把那張書還給許知韻,安,“沒事了,去上課吧。”

可是真的沒事了嗎?

許知韻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到李煊手上的書,最后會到了別人的手上。

嚴聿不是說李煊喜歡嗎?那他為什麼要

帶著滿腹的疑問,許知韻在放學的路上攔住了李煊。

對方笑得一臉得意,還反問說:“書不是你給我的東西嗎?既然都給我了,怎麼置應該是我的權利吧?”

“可是你畫我?”

“畫?”李煊不可置信地揚起了眉,“你發夢吧同學!”

“可是……嚴……”

話語戛然,因為許知韻看見馬路對面著急跑來的嚴聿。

他臉上掛著從未見過的慌和心虛,就是那一刻,許知韻什麼都明白了。

什麼李煊畫的,不過是騙的鬼話。

他是故意讓誤會的。

而且,捉弄一個跟自己不對付的人,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喧鬧的鳴響聲里,許知韻醒了過來。

耳邊是儀起伏而有節奏的聲響,像一把小卻尖利的鎬子,讓那些抑或塵封的記憶暴于天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許知韻從嚴聿的眼中看見欣喜、看見慶幸,同時,也像很多年前的那個初夏一樣,看見無奈、也看見苦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看著救護車上仍然虛弱的人,嚴聿本不知道能說什麼。

這樣的后果早有預知,可是他卻不能不去找

“對不起,我……”

起了頭的話不知該怎麼接下去。

擔架上的人平躺著,聲音悶悶地問:“我和Dylan的事……是你的嗎?”

嚴聿愣了一下。

雖然對份的暴早有準備,但聽到問的是Dylan,嚴聿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又開口,聲音抖卻篤定,“因為那件事只有你知道,不是嗎?”

第44章

話里帶著刺,手起刀落地扎下來,終于刺破了他的怔忡。

不是疑問。

是定罪。

心口被狠狠地攥了一下,嚴聿的第一反應是憤怒。

可是看見儀旁,許知韻那張毫無的、蒼白的臉,那點火

氣就散了,變一種說不出的沉。

他沒說話。

怎麼說?

又可以說什麼呢?

說那個人不是他,是誤會了?

可是,信嗎?

他被一種深深地無力擊中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從小到大,許知韻總是把他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有一瞬間,嚴聿突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做這麼多。

他該在覺得項目分配不合理的時候,就拒絕Fiona;他該早一點攤牌,質問許知韻和Dylan到底是什麼關系。

只要做到以上任何一樣,他都不會陷如今這種百口莫辯的被

過了很久,嚴聿才盡量冷靜地開口,“如果我不想你參與項目,我可以直接拒絕在確認單上簽字。如果我是想以你和Dylan的關系辱你,我手上有更的證據。”

“許知韻,不要總是把我想得這麼不堪。”

仄的救護車里,兩人各自沉默,直到尤莉婭著急忙慌地上了救護車。

“Zinnia!”

焦灼,聲音都在抖,哪怕上車看見的第一個人是嚴聿,尤莉婭也沒有心思多想,而是把許知韻上上下下先檢查了一遍。

“看見你被人群沖走,我真的嚇死了!”

尤莉婭心有余悸,“剛才警察說,現在還有人困在里面,我找不到你,差點再沖進去。”

聲音哽了一下,尤莉婭第一次在許知韻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許知韻握著的手安,翻來覆去也只會說一句,“我沒事的,沒事了。”

尤莉婭哭了一會兒,緒穩定下來,想起一旁沉默的嚴聿。

許知韻卻拽了拽的手,問:“我可以暫時住去你的公寓嗎?”

“啊、啊?”

尤莉婭有點意外,但仔細一想,許知韻早就說過打算從嚴聿的公寓搬出去。

雖然不知道兩人鬧了什麼矛盾,但尤莉婭愿意無條件支持許知韻。

于是點點頭,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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