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于驚世駭俗的答案,許知韻愣了很久。
“很好笑嗎?”
氣得臉頰通紅,就連眼睛里也泛起水,“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你又想戲弄誰呢?”
話語戛然,被門外的鈴音打斷。
酒店員工溫聲致歉,“不好意思士,讓您久等了。”
腦中那條繃的繩忽然松了,嚴聿放開了許知韻。
他轉去浴室洗手,聽見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出來的時
候,許知韻已經走了。
房間里空的,只有頭頂的中央空調嗡嗡的。
嚴聿靠坐在沙發上,忽然釋然地笑了笑。
早在說出那句表白的話時,他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許知韻寧可相信他是在借此玩笑戲弄,也不會信他說的是真話。
從來都當他是死對頭,誤會也好,討厭也罷,習慣用惡意的機去猜測他。
自己喜歡這樣的事,又要怎麼去消化呢?
更何況這樣的喜歡不是從現在,是從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時候,甚至在以為的、那杳無音信的九年里都沒有斷過……
嚴聿不想讓知道過去的那些事,也不想讓有任何的負擔。
因為從小就是那樣,遇到糾結難解的,不想面對,永遠都是逃得遠遠的。
到了那個時候,嚴聿就連接近的理由都沒有了。
*
客戶的庭審資料是第二天一早過的。
尤莉婭看著房間里各自忙碌的兩人,驚覺自己昨天怕是錯過了什麼恨仇的場面,可是礙著嚴聿在場,實在又不敢八卦。
早上九點,三方人員準時在律所的會議室見面。
許知韻周到的給他們介紹新加的兩名TROSOL同事,對方律師一聽嚴聿的名字眼睛都亮了。
他立馬俯對沈謙禮耳語了兩句,沈謙禮笑眼熠熠,“原來這位就是前任首相大人的隨行中英翻譯,久仰久仰。”
說著便對嚴聿出手來。
嚴聿站著沒,視線在他臉上停留半秒,遞過去的卻是一沓厚厚的文件。
“時間有限,我們說正事吧。”
他沒什麼表地繞過沈謙禮,在會議桌的后面坐下了。
直來直往,不近人的風格,很個,也很嚴聿。
不過,或許慕強是人類刻在基因里的天,對于強者,大家總是格外包容。
短暫怔愣之后沈謙禮不僅不惱,還贊賞地夸了嚴聿一句“專業”才落座。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所有人都進了工作狀態。
律師和甲方就案件核心爭議、證據鏈、抗辯點等容進行了梳理,文化和設計的部分由許知韻翻譯,法律的部分由嚴聿,一個解讀通俗,一個轉換準,一來一往配合默契,全不見了剛剛車上的那別扭勁兒,儼然一對長期合作的老夫老妻。
尤莉婭看呆了。
看看手里昨晚準備了一宿的資料,發現自己竟然只能當個打雜的助理,一邊埋頭敲擊鍵盤,一邊暗自磕起CP。
晚上七點,第一次深度通終于結束了。
沈謙禮說要盡待客之道,已經預定了一家餐廳。
許知韻了解嚴聿的脾氣,談正事永遠在會議室,私下的飯局任誰邀請都沒興趣。于是遞給尤莉婭一個眼神,想說等下出去吃。
“好啊。”
一個清淡的男聲傳來。
嚴聿點頭,笑意不達眼底,“那就麻煩沈總破費了。”
第49章
餐廳位于伊斯特格林斯特,是一家歷史悠久的米其林餐廳,主營現代英國菜。
幾人在二樓的雅間落座,沈謙禮依然殷勤地幫許知韻拉開座椅,不算過分的舉,許知韻沒有拒絕。
餐品是出發時就致電餐廳準備好的,都是這里的拿手招牌菜,沈謙禮甚至預定了一瓶科奇酒莊的葡萄酒,可以說是斥了巨資。
酒菜陸續上桌,大家也漸漸絡起來。
沈謙禮舉杯對三位翻譯表示謝,眼神卻停留在許知韻上,笑到,“今天真是麻煩諸位,尤其是翻譯的部分,來回折騰這麼久,不好意思的。”
飲一口酒,沈謙禮轉向嚴聿,繼續道:“不過翻譯這工作也確實辛苦,有時候忙起來連口飯都顧不上吃。有次開會Zinnia突發低糖暈倒,真是嚇得我不知該怎麼辦,只好讓人隨時在會議室備上糖果和巧克力,這一點,嚴總你可要說說。”
看似談論工作,卻著過分的關心。
許知韻有點不高興,“那次是因為在經期,比較虛,不過不吃早餐確實不好,謝謝沈總提醒,我后面都有自己帶早餐。”
沈謙禮笑意溫淡,“孩子就該做些輕松的工作,穩定、又不會經常出差,這樣結婚以后也好兼顧家庭。”
推心置腹的一席話,落在耳里卻字字帶刺。
許知韻簡直給他氣笑,放下酒杯正要反駁,就聽嚴聿在一邊開了口。
“怎麼?沈總這是在當著我的面挖人?”
語氣帶笑,卻著冷意。
沈謙禮笑著找補,“挖人我可不敢!但是像Zinnia這麼優秀的人才,如果愿意加,我的團隊自然是求之不得。”
“哦?”嚴聿漫不經心地挑眉,“求來做什麼?是登記來客還是端茶遞水?”
常年出席國際會議,和各國政府高層打道的人,練就了生人勿近的梳離,再加上他子本就生得冷,講笑話都像是在反諷,更別說是真的了氣。
包間里突然安靜下來。
沈謙禮的笑容僵在臉上,只能故作輕松地道:“嚴總真是說笑了……”
“我從不說笑。”
很明顯,嚴聿沒打算就此揭過。
他放下酒杯,換上閑懶的姿勢,轉面向沈謙禮道:“TROSOL的專職譯員里,有一半以上都是,他們譯得了法律文書,也接得住同傳會議。你能從上了解到的所有國際型會議,從聯合國、到歐盟、再到各種國際上的行業峰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們一樣的兢兢業業工作。們的付出、學識和專業能力,樣樣拿得出手,就因為婚后要兼顧家庭,就要去做你口中所謂的輕松工作?你覺得這樣公平嗎?”
或許是沒想到嚴聿會這麼直接地讓甲方下不了臺,沈謙禮一時愣在當場。
嚴聿卻沒事似的繼續道:“我一直以為,好的公司文化,是尊重每個人的選擇,而不是替別人規劃‘該有的樣子’。沈總,您說對嗎?”
當著面被為難,沈謙禮臉上到底掛不住。
好在服務員在這時端上來甜點,律師有意緩和氣氛,把一盤芒果拿破侖推到許知韻面前。
“之前聽沈總說,Zinnia喜歡芒果類甜品。這家的手藝很不錯,Zinnia快嘗嘗看米其林大廚手藝是不是名副其實。”
一只手在拿破侖的餐盤前擋了擋,嚴聿蹙眉看向許知韻,“你能吃芒果?”
他表嚴肅,“你之前不是還因為芒果過敏去醫院打過點滴?”
許知韻“嗯”一聲,沒告訴嚴聿喜歡吃芒果這事,是自己之前隨口敷衍沈謙禮的,只說:“小時候過敏的東西,長大了不一定過敏的啊,這有什麼好奇怪。”
尋常的一句話,卻讓沈謙禮臉一變。
他飲一口杯中的酒,若無其事地問嚴聿到,“嚴總連Zinnia小時候過敏的事都知道,真是恤下屬。”
嚴聿故意不好好說話,“TROSOL的公司文化就是這樣,倒是沈總,親自為乙方員工準備糖果和巧克力,才是真的有心了。”
眼看兩人又是劍拔弩張的態勢,律師趕話,“我聽說Leo是十八歲才跟母親來倫敦讀的大學,所以和Zinnia是之前在國就認識吧?”
嚴聿配合卻又不太配合地“嗯”了一聲。
許知韻不想讓大家的話題都集中在自己上,于是找了個理由,起往洗手間去。
嘩嘩的流水沖走紛的思緒,許知韻想不明白,為什麼嚴聿好像從見到沈謙禮的第一眼起,就很明確的不喜歡他。
嚴聿雖然一貫嚴苛又高傲,但待人接的禮節向來挑不出錯。
許知韻實在是想不出什麼理由,能讓嚴聿如此針對他。
這兩人也不該有什麼淵源才對……
許知韻胡思想著,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一個人影赫然站在那里,許知韻嚇了一跳,定眼再看,才發現沈謙禮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洗手間。
側要從這人邊繞過去,手臂一,接著就是“喀噠”一聲。
洗手間的門被上了鎖,沈謙禮咬牙切齒地問:“所以你當初要跟我分手,就
是為了來倫敦找他?”
許知韻怔忡,當真是被他這天馬行空的問題弄懵了。
沈謙禮全然沒了往常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堵著門不讓走,里就反復問著那一句,“就是因為嚴聿在倫敦,你才一定要來這里留學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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