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韻愣了一秒,打開上那個巨大的沙灘包埋頭翻找,恨不得把一整顆腦袋都埋進去,然而……
“Zinnia?”
麗薇的聲音響在頭頂。
許知韻出個勉強的笑,僵地從包里把腦袋抬了起來。
“啊?麗薇好巧啊!哈哈……”許知韻坐得筆直,像上課突然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
“你一個人嗎?”麗薇問。
許知韻瞄一眼麗薇后,那個沉默不言的男人,趕否認,“沒有,我和尤莉婭一起的,去那邊買咖啡了。”
“這樣啊,”麗薇點點頭,轉卻在許知韻邊坐下了,“那我們陪你等。”
“……”許知韻無語,但又不好拒絕,只能回避著嚴聿的眼神,頗不愿地點了點頭。
辭職的事之后,許知韻和嚴聿就沒有在私底下說過話。
許知韻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個別扭的人,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面對嚴聿,哪怕他只是站在兩米開外,許知韻都覺得渾像爬滿螞蟻一樣難。
偏偏麗薇的神經實在是大條,毫未覺兩人之間的怪異,轉頭看向一旁的嚴聿疑,“你站那麼遠干什麼?過來坐啊。”
嚴聿當真就坐下了。
悉的清冽氣味飄過來,周圍的空氣都仿佛沉重的幾分。
許知韻不知所措地摳手,想說找點話題來緩解自己的不自在,于是沒話找話地跟麗薇打聽,“聽說你去過陶爾米納啊?怎麼樣?那邊有什麼好吃好玩的嗎?”
“嗯,是去過幾次。”麗薇想了想,“吃的也就那些意大利菜,披薩、意面、帕爾馬火、馬蘇里拉酪……不過他們的一款發酵面包有特,搭配腌制的沙丁魚,味道特別的。”
許知韻來了興趣,正要再問,就聽旁邊飄來一個不咸不淡的聲音。
他說:“嗯,面包是酸的,沙丁魚是臭的,酸的搭配臭的,味道確實是特別的。”
“……”剛被吊起來的食瞬間沒有了是怎麼回事。
麗薇瞪了一眼嚴聿,寬許知韻,“沒他說得那麼惡心,就像中國的那個臭豆腐和螺螄,喜歡的人就特別喜歡。”
“嗯嗯,”許知韻點點頭,轉移話題,“那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好玩的可太多了!”
一說到玩,麗薇就來了興致,倒豆子似的跟許知韻介紹,“陶爾米納最出名的就是那個古希臘劇場,在山頂的一塊空地上,舞臺背面就是大海,能看到有名的貝拉島。而且九月還會有歐洲各個地方的樂樂團去那里開辦巡回演出,欣賞著落日夕的景,喝著葡萄酒,聽著音樂吹晚風,真是不要太浪漫了!”
許知韻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心里都跟著起了紅泡泡。
“還有貝拉島,”麗薇繼續,“貝拉在意大利語是人的意思,貝拉島和大陸的海岸形一個心的形狀,而且背后的埃特納火山是一座在活躍期的活火山,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火山噴發的景。”
“而且據說……”麗薇突然紅了臉,湊過去小小聲跟許知韻講,“火山噴發的時候,跟喜歡的人牽手,你的喜歡就會得到回應的。”
說完轉頭看了看嚴聿。
或許是余有應,埋頭刷手機的人忽然冷著臉嘲諷,“這種營銷編出來的拙劣傳說也信,你那幾年的羅素算是白讀了。”
麗薇撇撇,為這人的不解風,賭氣到,“我就信,我愿意!如果遇到火山噴發,我要來牽你的手,你最好小心一點。”
“可是我對你沒興趣。”嚴聿劃拉著手機,頭也沒抬。
麗薇哼哼,毫不在意嚴聿的拒絕,“我喜歡你不犯法不背德,你管不著。”
“嗯,管不著。”嚴聿收了手機,抱臂看向麗薇,“但你從九年前就開始喜歡我,也沒影響你期間談了三個男朋友,所以我是什麼?備胎嗎?”
麗薇不服氣,“男人心就該寬廣一點,當下備胎怎麼了?”
“可是我不喜歡你,我不愿意。”
“那你這麼多年也沒有朋友,沒有喜歡的人,喜歡我一下也不影響什麼。”
“誰說我沒有喜歡的人?”
話落,周遭都安靜了。
麗薇難以置信地眨眨眼,表錯愕地跟嚴聿確認,“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不喜歡你。”
“不是!下一句。”
“沒有下一句。”
“有的!”麗薇像打了,渾充滿著八卦,“我聽到了,你說你有喜歡的人。”
“哦?”嚴聿挑眉,面無表道:“那就是你神分裂,幻聽了。”
“我沒有!”
嚴聿不搭理,低頭繼續刷手機。
吵鬧的曲過去,廣播里終于響起飛機開始登機的指令。
雖然機票是由公司統一購買的,但大家的位置也不是全挨在一起。
尤莉婭運氣好,分到的座位竟然是一個視野很好的靠窗坐。高興得不得了,剛一落座,就把整張臉都了上去。
許知韻就沒這麼幸運了。
看看手上的登機牌,位置在有點尷尬的中間,既不能看風景,上廁所也不方便,更倒霉的是,居然在同一排看見了嚴聿。
他坐在靠近過道的地方,憋屈的經濟艙讓他那一雙大長無安放。
許知韻看看登機牌,再看看頭頂的座位標識,確定自己的位置就是在嚴聿旁邊沒錯。
可是……按照嚴聿的職級,標配應該是頭等艙,不該來這種地方跟他們這群牛馬搶位置啊……
許知韻滿腹疑
,一時愣在過道上不知所措。
“怎麼?”座位上的人推下一半墨鏡看,“公司難不給你買的是站票?”
也是在這時,后響起空乘小姐姐提醒的聲音,讓許知韻趕快落座,給后面的乘客讓出通道。
想到長達三小時的飛行時間,自己都要和這個人獨,許知韻真是跳機的心都有。
但耐不住后眼等著通過的旅客,許知韻踢了踢嚴聿的,翻著白眼催促:“麻煩您起來一下,讓我進去。”
“行。”嚴聿答應得爽快,但只是往過道側了側,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許知韻看著面前那一點只有拳頭大小的空隙,滿臉疑問。
“我是說,能麻煩您起來一下嗎?站起來。”
嚴聿慢條斯理地“哦”一聲,然后說:“那不行。”
“???”許知韻簡直無語,“為什麼不行?你是腳斷了還是半不遂?”
嚴聿挑了挑角,特別欠揍地回一句,“心不好,不想站。”
“……”還真是水至清無魚,人至賤無敵。
許知韻敗下陣來,只能咬牙攀住前排的座位,收腹從嚴聿前的隙進去。
然而英國航空的座位再是寬敞,也擋不住嚴聿大長的貨真價實。
許知韻穿著印花小短,再怎麼回避,進去的時候,還是會到嚴聿的膝蓋和大。
而也太想要速戰速決,拉的時候用力過猛,手上打,一個重心不穩,直直地就坐在了嚴聿的懷里。
這一下重得離奇,許知韻哼了一聲,歪倒時只覺腰上多了只手臂。
嚴聿再是惹人厭煩也還是個君子,他只臂虛虛地攬了一下許知韻,很快便放開,沒有要趁人之危的意思。
熱氣過輕薄的料上皮,像一杯溫好的紅酒,讓人心口發燙。
許知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手心微汗,連心跳都跟著了一拍。
等終于掙扎著在嚴聿邊坐好,許知韻的臉和耳廓早已燒得不樣子。
只能強自鎮定地將兩側的長發理到前面來,擋住半張臉,不讓嚴聿看見。
可是甫一埋頭,手里攥著的護照掉了。
許知韻俯去拾,看見腳邊不知什麼時候還躺著一本護照。
拿起來翻看兩頁,發現上面幾乎麻麻都蓋滿了中國海關的出境驗訖章。
時間從2020年的12月,到21年12月,再到22年的6月……
許知韻沒忍住好奇,再往前翻翻,發現這本護照的持有人從2018年開始,幾乎每年都會回國。
翻閱的手頓了一下。
忽然就知道這本護照的主人是誰了。
“他來倫敦之后,每一年都會回國幾天。有一年甚至為了回國,連他媽媽在黎的畫展都沒去。他又從來不說自己回國是去了哪里,又去見了誰。所以我推斷……他一定是在國有個忘不掉的白月。”
不知怎麼的,許知韻想起很久以前麗薇的那習話。
當初聽的時候不覺得,如今實實在在地看到那些時候留下的印記,許知韻才后知后覺地品味出一點意。
那是他們從彼此生活中消失的幾年時。
數著那些蓋上去的印記,每一個,都是他落地后奔向另一人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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