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娜說完，大家又暗自興起來。
說材，全場男士之中就數嚴聿和Remo最好；說組合，兩人各自帶著自己有點心思的伴，為了男人的那點面子，可不得拼個你死我活？
而且Remo是熱那亞分公司的，不必賣嚴聿面。
是想象一下等會兒那個場景，平時被嚴聿欺慘了的各位，全都雙眼放，激得厲害。
但這就讓許知韻為難了。
求天求地好不容易避開的人，最后還是撞到了一起，說不郁悶是假的。
可是在大家期待的眼神里，許知韻不能掉鏈子，最后只能牽著Remo的手，著頭皮上了平衡木。
和Remo商量了一下，決定借著士的份對方不好，先給Remo開道。
等到站上去的時候，許知韻才發現對方也抱著和自己一樣的想法，讓麗薇站在了前面。
計時開始，兩隊都緩慢地朝著中間靠近。
許知韻和麗薇先撞上了，兩人都不想被推下去，于是非常愉快地達合作共識，相互攀附著錯過了。
接下來，麗薇就需要面對Remo。
他依舊是那副看狗都深的眼神，笑著對麗薇說：“在我們意大利，男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推一位麗的士下水的。”
說完，笑意盈盈地對著麗薇出了手。
就型而言，麗薇面對Remo一點贏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麗薇也沒什麼心理負擔，笑著將自己的手給了他。
Remo果然是紳士。
他小心地扶著麗薇，把送往對岸，同時的手掌溫又克制，僅用掌心輕輕接，錯的時候，也很注意地沒有將自己上去。
這一波作委實贏了許多好，一時間，很多同事紛紛叛變，開始為Rem
o加油。
然而接下來就是許知韻面對嚴聿了。
許知韻不想承認，僅僅是想到要像剛才麗薇和Remo那麼近距離的跟嚴聿錯，就已經張得整顆心都跳到了嚨口。
偏偏嚴聿這人一句話不說，走過來，十分高冷地向遞出了手。
或許是他的作，或許是一陣莫名的風，許知韻聞到他上淡淡古龍水的味道，思緒閃回到那個又混的雨夜。
好像從那次之后，他們就再也沒有這麼地接近過，牽手沒有、擁抱沒有、更別說像現在這樣只穿著泳在一起。
心里忽然就有些糟，許知韻下意識想避開，卻被嚴聿一把抓住，牢牢拽進了懷里。
“啊！啊啊啊啊——”
下面看熱鬧的人早已經炸開了鍋。
喬安娜歪著腦袋問尤莉婭，“這兩人……不太對勁吧？”
“啊？”尤莉婭笑嘻嘻問，“怎麼個不對勁法兒？”
佐伊低聲音，巍巍地指著平衡木上的兩人問尤莉婭，“Leo居然會抱住Zinnia，這太詭異了。”
尤莉婭嘿嘿兩聲，“那你沒看是Zinnia先推的Leo，Leo是怕掉下去才抱住的嗎？”
“是這樣嗎？”兩人眨眨眼睛，一臉的疑。
“不然呢？”尤莉婭問們，“Leo抱住Zinnia難道是為了趁機揩油？原來老板在你們心里就是這樣的形象啊？那我可要記下來，等下跟老板好好說道說道。”
這招釜底薪、轉移注意實在是厲害。
喬安娜和佐伊就像蛇被抓住了七寸，當即就斷了八卦的心思，覺得像Leo那麼可怕的人，抱著誰一定都是帶著同歸于盡的心態。
這麼一看，果然就覺得平衡木上纏的兩人，是殺意多過了纏綿。
“想和我一起掉下去？”
灼熱的呼吸在耳邊，許知韻心跳加速。
剛才不是故意的，可嚴聿的反應太過反常，聽見下面的歡呼，當下心就有些慌。
許知韻沒說話，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那就別再了，我扶你過去。”
嚴聿頓了頓，又自嘲似的笑著問，“我不會推你下水，這麼多年，你總該信我一次？”
許知韻點點頭，溫聲應了句“好”。
而嚴聿也當真如自己所承諾的，穩穩將許知韻送到了自己的另一側。
可是意外就在這時發生了。
Remo為了搶占先機，率先對嚴聿出手，還沒等許知韻站穩，就一個箭步沖向嚴聿，想直接把他給掀下去。
這時嚴聿還拽著許知韻的胳膊，余看見一個人影過來，下意識轉的同時，把許知韻帶得踉蹌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變故，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倏然的失重傳來，許知韻腦袋一空。
不過還好只是落水，而且這麼看起來，倒像是嚴聿親自把給掀下去的。
繃的心松弛下來，許知韻聽到一陣“嘩啦”水的響。
接著又是一聲。
朦朧的水聲里，許知韻聽見池岸邊的沸騰。
不過是贏了一場比賽，也不至于這麼激？
可是想到剛才和嚴聿的流，許知韻又總覺得臉還燒著，怕等下上去了被人看出破綻，就干脆在水底呆一會兒再說。
暗自腹誹間，腰上忽然一。
許知韻怔忡地回頭，看見水里，一個人影從后過來，地摟住了。
思緒就這麼突然地空了一瞬。
因為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那個在河水里，同樣力抓住的年。
“許知韻！！！”
年急紅了臉，環著許知韻的脖子，把拉上河岸。
十五歲的嚴聿，廓還是青的模樣，可是五已經悄然長出棱角，氣的時候劍眉倒豎，格外生。
“你自己會游泳嗎？就這麼突然跳下來？”
許知韻嗆了幾口水，咳得天翻地覆，平復了好一會兒，才沒好氣地回懟，“我當然會游泳！只是沒想到你這麼重！”
漲紅一張臉，泛著水的眸子鎖住眼前的年，問得理直氣壯。
“要是沒有我……我剛才不下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準備死在這里？”
年沒有說話，眼神閃，撇頭避開了的視線。
“你別胡說。”
“我沒有胡說！”
許知韻一把拽過年淋淋的外套，手往他兜里掏，“我看見你往你口袋里揣石頭的！”
手里搶過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許知韻愣了愣，發現那并不是石頭，只是小狗玩的球。
小球進了水，沉甸甸的，許知韻拿在手里晃了晃，還不罷休。
“那你告訴我，你剛剛救我的時候，扔掉的是什麼？”
嚴聿臉很難看，沉默著推開許知韻就走。
而那一年，是趙娜離開后的第三年。
第章
從嚴聿記事起，父母就是不怎麼相的一對。
他們不同床，話也，一開口就是爭執，連綿不斷，像南方春天里不會止歇的梅雨。
每次爭吵的聲音砸進他耳朵里，嚴聿就會把自己關在臺，反鎖上門。
水泥的地面泛著冷意，風穿過欄桿，帶著灰塵的嗆鼻味道。他背靠著門坐下，把臉埋在膝蓋，聽著背后的聲音斷斷續續。
那時他總覺得世界好像被分兩半，一半是吵嚷，一半是死寂，而他被困在一個方寸的天地，沒有人會來敲門，也沒有人在意他在哪里。
他就這樣長到了九歲，在新家的走廊外面遇到了許知韻。
孩的眼睛大而明亮，像浸過了清泉，說謊的時候角抿著，有不服輸的倔勁。
后來，他們了鄰居。
三線城市的孩子，讀書時用的教材標配仍然是磁帶隨聽。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臺的風里就會有卡帶轉的沙沙聲。
那些沙沙聲裹著孩的聲音從隔壁鉆過來，撞在臺的欄桿上，脆生生的，有說不出的沖勁，清亮的音節，像落進玉盤的珍珠。
“你好，我的名字是許知韻，你可以我Zinnia，很高興認識你。”
尾音揚起，帶著笑似的，像石榴裂開口子，殷紅的果實都溢出來。
嚴聿抬起頭，就這麼聽得了迷。
再后來，屋里的爭吵聲又起，他還是會鎖上臺的門。但這次背靠門坐下時，耳朵里先接住的就變了孩的讀書聲。
那些清亮又飽滿的音節像小小的錘子，一下下鑿開他封閉自己的空間，云散去，他看見太的影子。
而這個曾經困住他的臺，也因為的聲音有了暖意。
不再是他一個人的孤島。
事是從趙娜的離去開始急轉直下的。
周圍人說什麼的都有，爸爸的格也從一開始的郁，變得暴躁又孤僻。
他開始酗酒，醒著的時候，醉著的時候多，慢慢就連工作都無法堅持。
廠里看著爸爸家里三代人都是老職工的份上，每個月給他發一些基本的工資，可是這些錢，爸爸幾乎全都用來喝酒。
嚴聿的爺爺看不過去，會給嚴聿生活費，可這樣也意味著，不過十五歲的孩子，同時肩負起了照顧自己和照顧父親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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