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的空調嗚嗚地響著。
冷臉是冷臉,但腔里的那只小兔也是要安的。許知韻仰著脖子吹了好一會兒風,心才終于平復了一點。
想起剛才嚴聿唱歌的樣子,鬼使神差又拿出手機,點開了視頻。
飛馳的列車里,音樂如流水般涌出,可是聽到嚴聿開口的第一句,許知韻愣住了。
暫停,倒退,再聽。
再暫停,再倒退,再再聽。
許知韻怔忡地把這個作重復了三遍,終于在第四遍的時候,忽然酸了眼鼻。
因為發現嚴聿竟然把第一句歌詞里的Georgia唱了——
Zinnia.
他說:“Zinnia,出你的手臂抱我,我想要你躺在我的懷中。”
而那個被他吃得缺了一塊的棉花糖,正對著鏡頭的時候,恰好是一顆紅的心。
第59章
嚴聿的越洋擾從周一到周三,每天都準時準點,樂此不疲。
醉心工作的許知韻不堪其擾,終于,在某天他發來一張包的半倮刮胡照之后,許知韻慷慨地贈送了他一次全網拉黑。
安靜的環境讓人心愉悅。
結束掉今天的工作,許知韻在回家的地鐵上點開了時常瀏覽的新聞賬號。
主頁上方,一條圖文并茂的首推格外顯眼——
“保暖還是吃飯?倫敦公司機將于本周四及周五舉行罷工”
西薩克斯項目的開庭在周五,如果倫敦公系統罷工,那項目可能就會出現意想不到狀況。
心跳一,許知韻將這條消息轉發給計劃今晚回倫敦的尤莉婭。
然而發送還沒摁下去,屏幕亮起來,來電人“尤莉婭”三個字格外醒目。
“喂?”
不等許知韻問,對面傳來懊惱又焦急的聲音。
“Zinnia怎麼辦?剛在柜臺值機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護照丟了。”
護照丟了。
四個字像兜頭潑下的一桶涼水,許知韻恍惚了一瞬,沒頭沒腦地問:“護照丟了……是什麼意思?”
尤莉婭都快急哭了。
“今早上我出門的時候護照都還在的,就剛才去值機的時候,我翻遍了背包和行李,愣是沒有找到。”
“那……”許知韻抿雙,問尤莉婭,“你周五還能趕回來嗎?”
對面安靜了幾秒,許知韻腦袋嗡嗡的,只聽見一個勁地跟說“對不起”。
在國外丟了護照,加急辦理最快也需要兩個工作日,這樣一來,周五的庭審,尤莉婭是鐵定趕不及的。
可是事已經發生,后悔和責怪都沒有任何作用。
許知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尤莉婭,“這件事你通知Fiona了嗎?”
“我已經發過郵件給了,不過……”
尤莉婭頓了頓,“回復說因為明后兩天的公系統罷工,很多譯員的行程需要重新規劃,一天之趕很多個地方,可能是有點困難。”
許知韻“嗯”一聲,再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沒關系的,我知道你盡力了。接下來的事我會自己和Fiona通,你盡快和使館聯系,早點解決護照的事。”
說完安尤莉婭幾句,給Fiona打去了電話。
之前因為團建而耽誤的工作,許知韻心里是有數的。本來要出人手來支援就已經很難,再加上整個倫敦的通癱瘓,況可謂是雪上加霜。
而一切也如所料,最后Fiona也只能實在抱歉地對道:“如果要向法院申請延期的話,客戶可能就趕不及今年的國際時裝周,這會影響到客戶對公司服務的滿意度。”
“所以Zinnia……”
Fiona嘆氣,“周五的庭審你可以自己頂上嗎?”
*
庭審如期舉行。
這天許知韻專程起了個大早,在開庭
前兩小時就趕到了法院。
等候室里,原告代表和代理律師已經到了。
許知韻過去跟他們問好,聽見鄰的一間休息室里,有人在抱怨說:“不知道原告這次請的是哪位翻譯?這個案子涉及法律又涉及文化,要是隨便找個什麼初出茅廬的新人,庭審通這一塊,不知道要耽誤多久。”
“我聽說是TROSOL中英組的人。”
“TROSOL?”說話的人頓了頓,“是那個首席翻譯LeoDarcy?”
“應該不是,”另一人答:“我聽說他周初就去了紐約,不會這麼快趕回來。”
“呵!”說話的人冷笑一聲,“他們要是因為語言的問題輸了案子,說出去,我們是不是有些勝之不武啊?”
話落,幾人便都笑起來。
“Zinnia?”
原告的代理律師也聽到了對方的談話,有些焦急地問,“你的那位搭檔翻譯什麼時候來啊?開庭前,我們還可以把手上的資料過一遍。”
整理資料的手頓了頓,許知韻出一個笑,坦白道:“在國外的項目遇到點問題,所以今天的翻譯,只有我一個人。”
“只、只有你一個嗎?”
律師一愣,很快又笑著說:“那可就真的是辛苦Zinnia了。”
故作輕松的語氣,連笑容都很僵,許知韻都看在眼里,卻還是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
很快,雙方代理人和律師就位了。
與以往的會議翻譯不同,法和對方代理不會像與會員和主辦方一樣,溫文爾雅、客客氣氣地對待翻譯。
而且由于法庭翻譯的特殊,開庭前的通工作往往也無法進行。
誓詞宣讀完畢,庭審正式開始。
許知韻坐在原告和律師后面,面對森嚴肅穆的法庭,心里浮起一罕見的張,只能反復告誡自己不要負面暗示。
開庭陳述,先由原告律師開始闡述。
這一部分按照之前對于案件的了解,許知韻的翻譯順暢準,讓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終于平復了一點。
然而事是從被告律師的回應開始急轉直下的。
許知韻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在看見原告的翻譯只是一個年輕新人的時候,似乎笑著對了彼此一眼。
而后,被告律師就以相當快的語速開始了立場陳述。
長達五分鐘的時間里,對方沒有任何停頓,完全無視了許知韻的存在。
直到五分鐘后,法庭的輔助人員提醒對方,律師才故作恍然地一愣,對許知韻不太走心地說了句抱歉。
在現場所有人的注視下,許知韻看著手里凌的五分鐘筆記,只能著頭皮,把能記住的所有容盡量都翻譯了出來。
忽然,聽見對面傳來幾聲輕哂。
對方律師就這麼輕慢地看著,眼里都是嘲諷和戲謔。
心臟重重地一跌,翻譯突然就卡了殼,許知韻清了清嗓,再開始的時候,聲音里就有了些抖。
等到終于把剛才的容翻譯完,對方律師又是一語速飛快地陳述。
這一次,就連原告代理和律師都看出的張,沒忍住低低地嘆氣。
許知韻飛快地記著筆記,可是這樣多重的干擾和打擊下,逐漸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
這樣下去,只會重蹈初戰的覆轍,毀了這個一手跟進的項目。
于是,許知韻抿雙,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筆。
*
另一邊,倫敦希思羅機場。
嚴聿拖著行李,風塵仆仆地上了司機的專車。
紐約的會議結束在昨天上午,嚴聿連日勞,已經到了極限。本來決定要休息一晚,周五再飛回倫敦,但是周三的時候,他從新聞上了解到倫敦公司機罷工的新聞。
他到不安,郵件詢問了Fiona這次罷工對目前各個項目的影響。
也是這時,Fiona才告訴他,尤莉婭的護照丟在了日瓦,而整個城市公的罷工,讓中文組調不出多余的人手去協助許知韻。
窗外,地鐵轟隆隆地穿過曼哈頓橋,明亮的車窗連城一線,像一條飛馳的巨蟒。
客廳里的掛鐘響了一聲,時針指向凌晨一點的位置。
嚴聿掛斷電話,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西薩克斯的項目由許知韻一路跟進,這是獨自經手的第一個項目。嚴聿知道為此付出了多心,如果敗在最后這咫尺的一步……
想到這里,他不再猶豫,重新買了最近的一班機票。
周四下午,結束了紐約的會議,嚴聿未作任何停留,立即前往肯尼迪機場飛回倫敦。
連續一周的高強度工作,再加上長達八小時的飛行,落地的時候,太已經開始的脹痛。
嚴聿握拳抵了抵眉心,車廂里的實時路況聽得他煩躁。
初秋的倫敦下著雨,郁的天、郁的心,車輛閃著紅的停車燈,在水泄不通的街道大排長龍。
他看了看手表,問司機,“還有多久能到專利法庭?”
司機了眼前頭看不到頭的擁堵車流,有些為難地道:“公系統癱瘓,今天又下著雨,可能……還要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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