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后,睡得迷迷糊糊的周暖似乎聽到了敲門聲。
因為燒得太厲害,并沒有聽得很真切,所以躺著沒。
不久后,敲門聲沒了,但手機隨即響起。
“開門!”男人低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開門?”意識有些渙散的小姑娘一時沒反應過來。
“開門。我在你家門口。”男人重復了一遍。
周暖總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艱難地從床上爬起,穿上拖鞋,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
門打開的剎那,就見男人正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口。
“時書記,您怎麼來了?”周暖虛弱地倚靠在鞋柜旁,沙啞著聲音問。
怎麼也沒想到時安瀾會在這個時候來。
男人的眸一沉。
眼前的小姑娘穿著睡。可能是剛從床上起來的緣故,頭發有些凌,幾縷碎發搭在額前,有種破碎的。蒼白,有些地方還干裂起了皮,而臉頰上則泛著異于常人的紅。
就像被一只手給用力地揪了一下,時安瀾的心一陣痛。
他下意識就手去探的腦門。
好燙!
“怎麼燒得這麼厲害?”他沉聲問。
“下班的時候淋了雨,在路上又耽擱了一些時間,所以...。”周暖小聲解釋道。
許是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格外脆弱,特別別人的關。所以,此時的周暖毫沒有覺得剛才時安瀾手探腦門的作有什麼不妥。
“吃藥了嗎?”時安瀾稔地從鞋柜里拿出屬于他的拖鞋,一邊換鞋一邊問。
“吃了一包冒藥。”小姑娘弱弱地答。
“吃冒藥怎麼行?你正發著燒呢!”聽到此話的時安瀾,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他把小姑娘拉到床邊坐下。
“量溫了嗎?”他又問。
“沒。”周暖搖頭。
“胡鬧!燒這樣,溫都不量。萬一是高燒怎麼辦?”時安瀾有些生氣,說話的語氣也就有些沖。
可這些話,聽在周暖耳中卻有一種別樣的親切。
自從8年前孤一人到省城求學以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在生病時這麼關心了。
早已習慣了將所有的事都自己一個人扛著,哪怕的肩膀是那樣的瘦弱,瘦弱到有時候真的不堪重負!
就比如今天晚上,如果時安瀾不來,就打算一直這麼扛下去,直到退燒為止。
“有溫計嗎?先量個溫。”意識到自己語氣過于嚴厲,時安瀾將聲音放了些。
“沒事的,時書記。我燒的不是很厲害,就沒必要量了。”哪怕已經燒得有些迷迷糊糊,周暖還是沒太當一回事。
“胡鬧!”這下時安瀾是真生氣了。
“如果你不肯自己量,那我就只好帶你去醫院量了。”他強勢道。
“別,我量。我不去醫院。”
周暖乖乖地從床頭柜里拿出溫計,背過子,將它塞在腋下。
“你先上床躺著。”見小姑娘有些坐不穩,時安瀾將往床里挪了挪,拿了兩只枕頭墊在后,讓斜靠在床頭,又給蓋上薄被,這才坐到沙發上。
“晚飯也沒吃吧?”他問。
“嗯。”周暖心虛地點點頭。
不知為什麼,在時安瀾面前,覺得自己就像個犯錯的小學生。
“你要我怎麼說你才好?這麼大一個人了,也不知道照顧自己。”時安瀾像個絮絮叨叨的老父親,數落著周暖。
周暖的臉更熱了。
也不知是燒的還是臊的。
小聲反駁,“時書記,我沒那麼氣的。以前每次冒生病,我都是這樣過來的。”
時安瀾剛想再說什麼,這時,溫計的蜂鳴聲響起。
比腦子反應快!
周暖剛從腋下拿出溫計,還來不及看,時安瀾已經幾步竄到床前,朝出了手,“給我。”
周暖臉一紅。
這可是剛從腋下拿出來的。
時安瀾沒管這麼多,幾乎是從手里奪過溫計。
當看清溫計上的數字時,眉頭深深擰起。
39度3!
高燒!
“走,我送你去醫院!”再也顧不得這麼多,時安瀾手就要去掀被子。
“不,真的不用,時書記。”周暖死死拽著被子不肯起來。“去醫院太麻煩了!”
說的是實話。
此前也有過因發燒去醫院的經歷。
從掛號到量溫,再到等醫生看病,再到費,哪哪都要排隊,往往點滴還沒開始打,人就已累得要趴下。
今天晚上本就沒吃晚飯,加上高燒消耗了一些力,如果再這麼一折騰,估計還沒等到打點滴,就要倒下了。
見小姑娘實在不愿意,時安瀾也不好再勉強。
“家里有退燒藥嗎?不肯去醫院,退燒藥總得吃一包吧?”他好言相勸。
周暖搖頭,“家里沒有退燒藥。”
“什麼?”時安瀾聞言差點跳起來。
燒這樣不肯去醫院,家里還沒退燒藥。
如果,如果自己不主打這個電話,是不是打算就這樣一個人生生地著?
心里好似有一團棉花塞住,堵得厲害。
他深呼吸了幾次,啞聲說,“你先等一下,我去給你買退燒藥。”
直到時安瀾出了門,周暖才猛然驚覺,時書記怎麼大晚上跑這來了?而且還親自去給自己買藥?
心里劃過一異樣,可卻容不得細想。
疼!頭疼,嚨疼,肚子疼,全都疼!
不多久,時安瀾拎著一大包東西回來了。
“來,先把退燒藥吃了。”他從袋子里拿出一瓶藥,在自帶的瓶蓋里倒了一些,來到床邊,將周暖扶起坐好,將藥遞給。
待喝完,又接過蓋子,拿到廚房沖洗干凈,出來時還端了一杯溫水。
“喝口水吧。”他將水遞給周暖。
“謝謝。”周暖接過水,一飲而盡。
高燒消耗了太多水分。
時安瀾就這麼看著喝水,眼里滿是心疼。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不來,這一晚,小姑娘要怎麼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