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勺磕在碗邊，清脆的“鐺”聲驟然響起。
裴時禮眉頭一蹙：“什麼意思？”
陸寧抿了抿，指尖無意識的挲著桌布。
這是昨天方晉東對提出來的，留在這里可以快速的長，彌補缺乏的一些短板。
在這里兩年，對于的事業，確實能實現很大的一個步。
方晉東提出的條件也很人，他愿意親自帶陸寧。
這句話的含金量不言而喻，方晉東在這行深耕多年，手里的人脈與資源，是多人破頭都想沾上邊的。
讓蘇錦安進啟元是他推不掉的一個人，加上他本是有能力，方晉東無法拒絕。
但陸寧如果能憑本事把他下來，那就無可厚非。
甚至，到時候就連京北分公司負責人的位置也可以爭上一爭。
方晉東愿意這樣做，就是看出陸寧的潛力無限，他并不愿意和蘇錦安陷斗。
兩年的時間其實不算長，如果沒結婚，陸寧應該會一口答應。
昨天因為想到了裴時禮，面上有幾分猶豫，方晉東沒有勉強，給考慮的時間。
和裴時禮才結婚半年多，算是有了些起，突然分開兩年，會帶來很多的不確定。
陸寧也很猶豫，但說實話并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婚姻是的一部分，事業也是，不然之前就不會那麼拼命。
裴時禮隔著餐桌，目沉沉的看著陸寧白皙的臉蛋，語氣聽不出緒：“陸寧，你已經決定了？”
陸寧咬著瓣，才點了點頭，張了張：“兩年，其實也很快的....” 或許也用不了兩年。
“京北和法國的時差是六個小時，飛行時間是十個小時。”裴時禮的嗓音依舊聽不出什麼緒，他放在桌下的手微握：“我沒辦法像這次這樣，經常來看你。”
他很忙，一直都很忙，這次出幾天時間過來，已經很不容易。
兩年，是想想，心就像被拽著，有些不過氣。
陸寧的心底同樣復雜，有些空落，輕輕應了一聲：“...嗯”
裴時禮一眼不眨的看著。
空氣都沉默了下來，只有窗戶邊偶爾打進來的一點風聲。
陸寧躲閃了下他的視線，指尖把桌布絞出深深的褶皺。
知道裴時禮的話是在陳述一個冰冷的事實，往后隔著的不僅是距離，還有晝夜顛倒的時間。
就像前幾天，如果不是他凌晨還在遷就，兩人本沒時間流。
而留在這里后，只會比前幾天還要更忙。
“我會每天跟你視頻。”低聲說，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底氣不足：“等我有空，我就回國...”
裴時禮罕見的打斷了的話：“陸寧，你做決定的時候，想過我嗎？”
陸寧猛地抬眼，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眸子里，那里面翻涌著看不懂的緒。
“我們才剛學會怎麼好好說話。”他緩緩開口，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才學會在同一屋檐下吃飯，在同一張床上醒來，你現在要把這些都清零，重新回到一個隔著屏幕說晚安的日子？”
裴時禮目鎖著陸寧的黑眸，語氣里有一不易察覺的意：“你甚至都不準備跟我商量一下。”
他的話像針，細細扎進陸寧心里，攪著手指，同樣因為用力，指尖泛白。
裴時禮一直很尊重，從來不干涉的工作。
可這次不一樣，這次是實實在在的分離，是把剛剛焐熱的，扔進漫長的等待里。
他轉頭了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看不見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才轉回頭，目重新落在的臉上：“什麼時候正式過來。”
陸寧愣了一瞬：“你...你同意了嗎？”
“你不是已經決定了？”他拿起桌上的餐巾，慢條斯理地了指尖，“就算我不同意，你會改變主意嗎？”
陸寧被問得啞口無言。
小聲回他：“一個月后。” 要把手里現有的項目跟完。
裴時禮沒再說話，沉默再次漫上來，這一次，連窗沿邊的風聲都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他起：“我就不等你了，明天我先回國。”
陸寧抿著瓣，看著他進了臥室的背影。
他原本是留出了時間和一起回國。
第二天裴時禮去機場的時候陸寧走不開，只能給他發消息。
陸寧：【路上注意安全。】
裴時禮回復：【嗯。】
看著他的回復，陸寧眼底一暗。
剛熄滅手機，又傳來一聲振，看到發件人眸眼可見的變亮。
裴時禮：【給你做了晚餐，自己熱。】
眼底有些熱，陸寧按了按有些發的口。
陸寧：【對不起，我...】
輸框里的字刪刪改改，最終還是停在這三個字。
想說不是故意忽略他的，想說其實夜里反復想過無數次分開的場景，可指尖落在屏幕上，卻覺得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
手機很快震起來，是裴時禮的消息：【不用道歉。】
他說過不用對自己道歉，這句話永遠有效。
陸寧盯著那行字，鼻腔忽然一酸。
腦海似乎能想象他此刻坐在車里，指尖劃過屏幕時的神，或許眉頭還微微蹙著，眼底是化不開的沉郁。
他對一直很溫，從不把緒帶給。
應該是知道他這兩天沒辦法平靜的面對自己，所以他要提前回國。
天漸漸暗下來，陸寧回到公寓時，只覺得里面靜悄悄空的。
一個人，差別就這麼大。
灶臺上放著一個鍋，陸寧過去打開，香味漫出來，是土豆燉牛腩，湯濃稠，顯然小火燉了很久。
心底酸酸的，陸寧靠在櫥柜邊，仰著頭閉上眼。
隨著扇般的睫垂下，眼底所有的復雜緒盡數遮蓋。
*
三天后，京北國際機場。
陸寧落地已經是京北時間晚上八點，走的時候覺才剛剛秋，小半個月就像是進深秋。
裹了裹上的大，陸寧拉著箱子的腳步加快了些。
裴時禮散漫的站在地下停車場電梯口，看到陸寧的影后過來，他接走陸寧手上的行李箱。
陸寧手向前了，裴時禮已經轉拉著箱子朝車子走。
沒像之前那樣牽。
陸寧指尖蜷了下，收回垂在側。
他親自開的車，送陸寧坐上副駕駛后，裴時禮繞過車頭去了駕駛室。
陸寧不自覺的轉頭看他，后者專注前方的路，沒看，也沒說話。
氛圍異常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