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兩個羽林衛的頭竟然掛在了城樓上！
雖然被劃花了臉，但化灰沈染也認得。
“這就是山匪中的小頭目？果然面目可憎。”
有人指著城樓上的腦袋怒罵，“就是這些山匪，前年抓了我的兒，縣令還說是我兒不知檢點跟人跑了，將我打了一頓。”
“朝廷終于出手了。”
“之前的縣令還被山匪殺了，狗咬狗，都是報應！”
“是謝將軍，謝將軍出手救我們了。”
“大家聽著，蒼龍衛說了，之前被山匪劫了錢銀的都可以去登記，剿匪后會把錢銀還給我們。”
“謝將軍，他之前路過救過我的孩子，我不認得他，但我認得他的盔甲，和說書人形容的一樣。”
百姓們一邊罵著城樓上的腦袋，一邊激著謝厭離。
他們的激是真的。
有些事雖然是假的，但結果卻是好的。
沈染看著百姓激的樣子，有些不懂謝厭離這個人。
朝廷員畏他懼他，百姓卻從沒討厭過他。
他狠厲冷，殺伐果斷，都說他是個閻羅，但也沒傷害過百姓。
那樣的人，又有一個屠城的污點，從不解釋，連玄戈都閉口不提。
賀朝說謝厭離對是利用，是想得到姜家軍相助，但他又為殺了一百羽林衛，很可能落下把柄。
好像永遠都不，看不清。
大概是心緒太過矛盾，垂眸想了許久，忽然說：“玄冥，我要去趟軍營。”
謝厭離去剿匪，沈柳依應該還在，或許可以趁著這時間，再去了解昨晚的事。
也算是，再次去了解他。
如果有什麼他沒來得及理干凈，也能幫上忙，然后等他回來。
……
玄冥帶了沈染回軍營。
一切如常，只是軍營外羽林衛的營地撤走了，好像他們從沒來過。
蒼龍衛做事一向滴水不。
很想問羽林衛的尸去了哪，但還是沒問出口。
大概，剿匪完了，羽林衛的尸都會出現在山匪的窩里。
謝厭離就有那種指鹿為馬，所有人都奈何不了的本事。
才踏進營中，沈柳依都沒抬頭，就疲憊地重復，“本宮都說了，本宮沒想殺，只是想把理了，教訓一頓，送去窮鄉僻壤。”
“本宮是討厭，不想回宮，但真的沒想殺。”
“本宮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不聽本宮的話。”
“本宮不會說出去，你們放了本宮。”
念念叨叨的，顯然被審了一晚上，心俱憊。
“沈柳依。”沈染坐到凳子上，喚了一聲。
沈柳依如同驚弓之鳥，立刻坐直，頂著個黑眼圈盯著，想罵人想打人，但瞧到帳外的黑影，連想法都瞬間消了。
頓了好一會兒，笑得比哭還難看，“耀武揚威來了？你贏了，謝厭離為了你，連母后都敢得罪，開心了吧。”
沈染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眼前人。
不喜歡沈柳依，覺得沈柳依被皇后教得很壞，但要說憎恨，也沒有。
每次都報復回去了，不需要記仇。
甚至瞧到沈柳依這樣，心還有點復雜，言又止道：“謝厭離……對你嚴刑供了？”
但瞧著除了憔悴，好像也沒什麼大礙。
沈柳依覺得好笑，“怎麼？騎我頭上還不夠，還來說風涼話，想我把昨晚的事都說一遍？”
“是。”
沈染點了點頭，俏的小臉很認真，指了指外面，“你最好還是說一下，不然我又假裝摔了痛了，蒼龍衛還得進來。”
沈柳依差點被沈染氣死。
吵架都吵不贏。
但是真的懼，那些羽林衛都死在面前，是真的怕。
甚至都老實了，沒敢再“厭離哥哥”。
眼眶紅紅，道：“謝將軍喂了我毒藥，羽林衛代你的下落，母后的親衛豈會那麼容易屈服……”
“蒼龍衛就放了蟲子嚇我，害我不停尖，羽林衛以為我出事了，就什麼都招了。”
眼淚掉了下來，“他們都招了，你們卻把他們都殺了，還告訴我，那藥只是補藥，沒給我下毒。”
當時覺得自己被戲耍了一翻，看著謝厭離的背影，又惱又懼。
好像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間。
但又會想，都這樣了謝厭離也沒傷，是不是對多有些不同？
覺得是瘋了，竟然恨不起來。
“他本來就不會給你下毒。”沈染輕聲道。
沈柳依冷笑出聲，“是啊，我是當朝公主，他難道還真的敢讓我死在軍營嗎？無論他有多個理由，父皇都會疑他，母后也不會放過他。”
盯著沈染，似乎想讓沈染疚，語調里有恨意，“但他不殺我，我回京就會和父皇母后稟報此事，他完了。”
“是因為救你，他這麼多年的經營都會付之一炬！”
沈染看著本來長得清麗，現在卻有點面目猙獰的沈柳依，蹙了蹙眉。
不知道謝厭離的計劃，只覺得謝厭離不會那麼容易讓人把控自己的命運，但想不到他會怎麼做。
萬一有什麼疏……
不安，第一次不想變謝厭離的把柄。
甚至想用自己的方法去幫謝厭離。
俏的臉繃著，質問沈柳依，“你知道羽林衛把我抓到地窖，想對我做什麼嗎？”
拉高袖，出手臂上的青紫，“他們把我摔地上，這都是磕到的。”
就算到現在，也覺得痛。
沈柳依看著，一聲不吭，半晌，道：“我是你皇姐，欺負你怎麼了？”
“那你知道讓我和兩個這樣的男人待一起，很可能會發生什麼嗎？”沈染厲看著。
沈柳依只見過沈染驕縱任的樣子，卻第一次看到這麼嚴肅的表。
忽然，沈柳依就想到什麼了。
羽林衛因為母后尊重，但沈染是母后要殺的人，羽林衛瞧到那艷的臉，很難不起歹心。
想起謝厭離回來時，那渾的戾氣，據聞他還讓人把那兩個羽林衛的頭顱割下來吊到城墻上……
張了張，很想問點什麼，但瞧到沈染那麼神的樣子，又不想問了。
真有什麼，謝厭離割的就不止那兩人的頭。
冷笑道：“能發生什麼都是你活該，誰讓你不好好和親，非要逃婚，逃了就算了，還要回來，還想騎我的頭上。”
沈染盯著，是真的不知道這皇姐怎麼長，那張能長那麼討厭。
沈染：“羽林衛作惡多端，母妃以前就給我說過他們仗著皇室親衛的名頭欺百姓，斂財，甚至搶過良家的姑娘……”
“只是沒人敢他們。”
“他們和山匪沒什麼區別，死有余辜。”
沈柳依算是聽明白了，沈染是在替謝厭離說話，生怕謝厭離會落下什麼把柄，回京出事兒。
但就是看不得他們互相護著的樣子，顯得像個多余的人。
更不了百般討好，謝厭離都不看一眼，卻護著驕縱任的沈染。
笑了，“怕他有事？你求我啊，或許你去和親了，我嫁去定國侯府，這些羽林衛怎麼死的，我就一字不提了呢？”
沈染忽然覺得，不想說下去了，和沈柳依說話有點累人。
就像個刺猬，天天想扎，還扎不準。
站了起來，捋了捋子，往外走，“我不怕他有事，我信他，他既然能做出這種事，一定想好了怎麼解決。”
“沈柳依，我知道你沒那麼壞，謝厭離也知道。他沒給你下毒不是因為你是公主，只是因為你罪不至死。”
也猜不出謝厭離的心思，但反正幫謝厭離編好了。
開營帳出去，說：“我來見你只是想說一句話，謝厭離是一個很好的將軍，無論他有什麼私心，他也實實在在保護著應凰國。”
“你要因為那一百個壞人，讓他被猜疑嗎？”
的語調很輕，沈柳依很見沈染這樣子。
想反駁，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到最后，紅了眼眶，吼道：“沈染，父皇厭你，姜家也潰不軍，就你那樣，想害你的人多了，你遲早會害死謝厭離。”
“你要是和他在一起，終有一日會害死他。”
也不知是不甘還是為心過的男人擔心，沈柳依用盡了力氣說出來，就怕沈染聽不見。
討厭沈染，永遠都著，比學東西快，比討喜，甚至還比講道理。
玄冥聽得拔刀，但沈染似乎沒什麼不安的緒，又把刀放下了。
想了會兒，玄冥道：“殿下，您……用午膳嗎？”
沈染點了點頭。
回了營帳，本不該在意，卻老想起沈柳依的話。
一開始本來就是想為謝厭離的把柄。
但現在，忽然就不想謝厭離有把柄了。
許是因為他的縱容，許是因為在最絕的時候，他出現了，許是因為他不聲安了的話。
不知道自己的喜歡有多，但起碼人家對好，也是記著的。
只是，又想起賀朝派來那人說的話……
營外傳來了擊鼓吹笛的聲音，那是蒼龍衛勝利的信號。
謝厭離要回來了。
走了出去。
好了，可以把狗男人之前的賬清一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