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染心里一跳,小手攥住被子,連呼吸都輕了一點。
謝厭離著的臉,指腹糲卻溫,墨眸黑沉沉,道:“公主想找賀朝,離開臣,背叛臣。”
那一刻,整個人都滯了一下。
還是太年輕了,好像無論再小心,他們都能猜到的一舉一。
甚至分不清謝厭離此刻在想什麼,惱了還是心寒?
他所謂的心悅……還在嗎?
但眼下必須是要解釋的,他們那麼容易就能拿住,不能被這樣把控了。
忽然,鹿眸水盈盈,聲氣地道:“你還敢說我背叛你,不都是因為你,是你太壞了。”
抬眸看著他,鼻尖泛紅,越說越覺得委屈,“你說你心悅我,但什麼都不告訴我,又不關心我,就是個大混蛋。”
“狗男人。”
用力推開他,奈何謝厭離不如山。
最后,泄了氣,“我要背叛你了,你是要罰我嗎?”
的嗓音很細,帶著些嗔,不會讓人覺得無理取鬧,反而看那委屈勁兒,都得讓人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錯了。
謝厭離眸幽深地端詳著。
向來會耍賴,裝可憐裝乖沒做過,但看著梨花帶雨,脆弱得快碎了的模樣,冰冷的心總不自覺下去。
好像上輩子欠的。
謝厭離坐下來把撈到懷里,錮住作的手,嗓音才和些許,“哪有臣子罰公主。”
“也沒看你哪里把自己當臣子。”沈染嘀咕著,不看他。
謝厭離垂眸瞧,眸里的神似乎永遠讓人看不,“那公主覺得我把自己當什麼?”
莫名的,嗅著他上的竹葉香,聽著他輕緩的嗓音,沈染想起下藥那晚的凌。
不想聽他逗,別開臉。
帳很安靜,許是謝厭離在給沈染思考的時間。
過了半晌,才低聲道:“夭夭想知道什麼?”
沈染說了小名,謝厭離卻只喚過兩次,一次是讓吃飯,一次是去地窖救。
以往他都是一副疏冷的模樣,說著心悅,卻還是喚公主。
現在好像忽然就親近了。
沈染瞅謝厭離,清冷的臉上沒什麼神,但那雙眸似乎是有溫度的。
瞧得,僵的軀都了,“你從來沒說過和親的事要怎麼解決,我不選定國侯給我的路,那你會怎麼幫我?”
“誰知道你是不是糊弄我的。”
說完,還惱怒地盯著他。
定國侯的計策是用姜佐戰功換不和親,再以謝清晏喜歡為由,娶過門。
雖然聽著沒問題,但也知道,這樣定國侯必定罰。
不走這條路,定國侯憑什麼要幫?
難道謝厭離要出面代替定國侯的角,還說要娶?
蒼龍衛加上姜家軍,父皇不得雷霆大怒,謝厭離腦子又沒壞。
小姑娘的嗓音很,還著惘然,謝厭離聽懂了,莫名覺得這憨的模樣很可,從嚨里發出一聲悶笑。
沈染狐疑地看著他。
只聽,他嗓音低沉,“公主只需要信臣。”
“回去后你在宮里待一月,和親前三天,我會讓皇上主換了和親的公主。”
他沒說的法子,但看姿態又游刃有余。
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
就比如。
沈染低聲嘀咕,“還有不滿。”
謝厭離挑眉。
沈染:“你說你心悅我,也不見你有表示,你就會欺負我。”
“公主想要什麼?”謝厭離瞧著這瞄他,得寸進尺的模樣,難得好耐心。
沈染瞪他一眼,“我哄你的時候都是我自己想,那都是你的事,沒誠意。”
說完,竟然掙他的懷抱,跑了。
過了會兒,玄戈走了進來。
“主子,殿下不會還想走吧?”他撓了撓頭,“一個小姑娘,這跑了日子就更不好過了,屬下要不加派一下人手?”
就是以沈染的機靈勁兒,什麼計策都敢想,真的有點頭痛。
謝厭離并沒回他的話,墨眸幽深地看著沈染剛剛落下的簪子,把玩著。
半晌,道:“哄小姑娘,需要做什麼?”
玄戈震驚:“啊?”
……
沈染回去后,又拿出了小本本。
在想謝厭離的事兒。
只是想了半天,一會兒想起他在地窖救的景,一會兒想起他抱著耐心聽胡鬧,有點不知所措。
來了玉竹,還把賀朝和謝厭離的事兒都說了一下。
玉竹聽得驚嘆,“賀朝我聽娘娘提過,他竟然至今未娶嗎?竟然還想著幫您?”
“母妃提過什麼?”沈染一雙鹿眸認真地看著玉竹。
的爹是皇上,母妃就算有舊,也絕對不會在面前提起,徒增擔憂的。
但玉竹不一樣,玉竹也是母妃的心腹。
玉竹回憶了會兒,道:“娘娘就說以前有個好的竹馬,賀朝,要是還在,會和切磋,游山玩水什麼的……”
“其他也沒說了,只是提起時,娘娘臉上都有笑,那種笑和看皇上的笑不一樣。”
沈染想,大概是曲意逢迎和真實意的區別。
“殿下,那謝將軍也說了會幫我們,為什麼還要琢磨呀?”
玉竹很想為分憂,但實在心思不活絡,“我們安心回京不好嗎?”
“解除了和親,就可以留在宮里,而且您和謝將軍這樣……做了定國侯府的主母不是更好?”
玉竹覺得,那種安穩的覺比起沈染之前想抓住把柄后逃跑,舒服多了。
不想沈染顛沛流離。
沈染看著,細細的嗓音比以往都直,“我問你,如果謝厭離只是糊弄我的,回宮后我就是砧板上的魚,我們該怎麼辦?”
玉竹張了張,說不出話。
沈染在小本本上畫著,又說:“如果有更好的路,謝厭離現在是真的心悅我,后面卻覺得不值,反悔了,我們又該怎麼辦?”
玉竹頓了頓,說不出話。
沈染又畫了一筆,再說:“那如果,謝厭離沒反悔,真的幫了我們,但失敗了,我們怎麼辦?”
玉竹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但謝將軍手眼通天,就沒有他想做而做不的事。而且,他對您很好呀……”
他確實手眼通天,好像世上就沒有事能難倒他,失敗的想法大概不可能。
但沈染看向玉竹,很認真地道:“父皇曾經對我和母妃也很好,最后不也這樣了嗎?”
玉竹說不出聲了。
母妃自縊,父皇和親,好像就了心上的一道疤,看起來再堅韌,那道疤也磨滅不掉。
沈染和玉竹聊天,不是真的想玉竹幫,只是想清自己的心。
或許也喜歡謝厭離。
但想把命運到自己手上。
的眸堅定起來,合上小本本,說:“玉竹,我們還是得逃。時間不多了,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