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瞧了瞧,又開了點止痛藥,安道:“小姑娘是會比常人怕痛些,最近別沾水,過幾天就好了。”
沈染把頭上唯一的朱釵取下來。
這作,大夫懵了一懵,“姑娘?”
沈染把朱釵塞大夫手里,編好的話張口就來,“俊叔叔,我孤苦伶仃,在這世上一個親人都沒了。現在就靠姜將軍收留,他們要是哪天煩了我,我無家可歸。”
“你幫姜府看病那麼久,那知道姜府有什麼忌諱嗎?”
眼眶都紅了,鹿眸水盈盈,“我怕說錯話,做錯事。”
這一聲俊叔叔把六十歲的老大夫喚年輕了二十歲,他心里那個舒暢。
再一看這小姑娘,一副花的模樣,滴滴的,無害又純良,只要是個人都不可能對沒有一憐憫。
更何況大夫也是聽過府里人議論的,就是個孤。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大夫了胡須,道:“姜將軍人很好,你不需要怕他,在這府里,你只要不提起小爺就好。”
姜府只有一個小爺,就是大舅舅那個去世的孩子。
沈染就知道,他們能那麼恨和母妃,小爺一定是忌諱。
假裝訝異,“為什麼呀?小爺是不聽話,和家里反目了嗎?”
“非也。”大夫搖了搖頭,道:“他很乖巧,還是練武奇才,但過世了,走的時候才六歲。”
沈染看向大夫,黑白分明的眸里似有憐憫,“他才那麼小……是病了?還是遇到了意外?”
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大夫道:“那孩子還是我看的,一開始我覺得他是得了怪病,經常渾搐,后面坐不起來,開始吐。”
“我自認學藝不,參謀不,姜家又是京城來的,便讓姜將軍去請醫。”
大夫嘆了口氣。
沈染知道說到重點了,住袖,小心翼翼地道:“醫也看不好嗎?我聽聞宮里的醫能治百病。”
“醫沒來。”
大夫想起往事,大概和姜家深厚,眼尾泛紅,“宮的貴人沒有幫他們請來醫,老夫開始日夜翻醫書。”
他看向天邊,道:“后來我終于在一本野書上看到,他可能中了西蠻的一種毒,那毒會讓人筋脈盡斷,九死一生。”
“老夫找不齊解藥,但宮中藥材多又有西蠻進貢珍品,該是有的,便告訴了他們。后來……小爺還是去了。”
他收拾好藥箱,又嘆了口氣,“兩次希落空,姜府看著小爺筋脈盡斷吐亡,便了忌諱,姑娘不提便好。”
沈染能會到這個心,就像逃跑被逮住,希落空比從沒有希還讓人絕。
心里千轉百回,大概看不出這大夫有什麼問題,便像好奇般道:“這宮里藥材那麼珍貴,那會不會是貴人給了,但傳話的人了?”
“我家那邊就有很多這樣的賊人。”
大夫瞧純真的模樣,笑了笑,“那怎麼會呢?傳話進宮里一類的事,都是李管家辦,他是姜府老人了。”
沈染點了點頭,“謝謝俊叔叔,我一定會避開這個忌諱。”
“你這小姑娘會說話,以后一定有大福。”大夫笑了幾聲,又和沈染聊了幾句,就想聽再甜甜地夸自己。
不遠——
長廊后,沈染和大夫的對話都落謝厭離和玄戈耳中。
玄戈嘖嘖稱奇,“殿下也太會說話了,左一句俊叔叔右一句俊叔叔,把那老匹夫都夸得笑花了。”
“但是真狠啊,父皇還在呢,就能眼都不眨地說自己是孤,我都怕下次要是有需要,還會說自己父母雙亡,夫君也不在了……”
才說完,他到冷戾的凝視,忽然噤聲,又轉移話題,“忽然想起來姜將讓我幫他看看軍營的兵。”
“主子,屬下現在就去。”
話畢,立刻開溜,生怕慢了就是十軍。
這邊,沈染把大夫送出門。
想了許久,大夫看起來就是正常大夫,也接不了信函這種事兒。
李管家聽起來是重點。
還有那個孩子的況,總覺得有點似曾相識,但一時沒頭緒。
只是李管家在大宅,要查那就更不方便了,外祖母要是看到,一定會討厭,把趕出去。
這才想著辦法,后就傳來靜。
“老夫人,您怎麼來了?”
那是丫鬟的聲音。
沈染整個人僵住。
才想外祖母,外祖母就來了?
立刻加快腳步回房。
但后傳來了談話聲——
“聽聞姜墨這孩子帶了個姑娘回家,老就來看看,是哪來的孤,要是合適,得家了。”
老夫人的聲音蒼老了不,但聽起來依然中氣十足,“你們把過來。”
“我們姜家不計較出,只要是人品好,世干凈的姑娘都能接。”
拄著拐杖,說“姜墨這孩子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從小在姜家長大,那就是姜家的孩子,我得為他考慮。”
“一天到晚去軍營,不家怎麼行?”
這話落下,沈染心都吊到嗓子眼。
要是被找出來,那這誤會不就更大了。從見死不救,到窩藏禍心……
連忙小跑,但周圍都是丫鬟,東躲西藏,哪哪都有尋找的人。
前方,只有一扇門,那是謝厭離的住。
逃不出去了,咬了咬牙,立刻躲進謝厭離的房。
只是才抬頭,就對上謝厭離幽深的眸。
他似是早就料到,嗓音極淡,道:“小桃姑娘,怎麼如此匆忙送到本將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