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染在小院子里等姜墨。
在小本本上寫了很多法子，都一一否定了，欺騙的開始確實代表了難圓。
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趕路那晚，賀朝的話。
那天睡不著，看到賀朝在院子里喝酒。
瞧到了，賀朝還道：“殿下看這星空，像不像棋盤？夜里的那些星，便是棋子。”
抬頭看了看。
賀朝說：“這世上的一切便如這天，人如星夜如盤，世人都困在這個局里。”
覺得那晚的賀朝奇奇怪怪，便道：“那賀伯伯也是嗎？”
“我啊……”當時的賀朝笑得爽朗，“我便是那世間閑云，早就不在其中。”
“殿下還是早點睡，阿鈺在你那年紀，可不會熬到那麼晚。”
當時沒細思賀朝的話，但現在看，他也說得沒錯。
逃婚的那一刻起，就像了局。
既然沒好的法子，那不如坦誠。
沈染也不裝可憐兮兮的孤了，直接讓丫鬟拿來兩碟糕點，丫鬟大概沒見過這麼一副主人家的模樣，都怔住了。
只道：“我想吃。”
夕西下，姜墨便回來了。
他瞧到沈染，看到似乎心不錯，也都跟著松了口氣。
“沈姑娘能想通就好。”他很欣，“姑娘要是有需要，都可以向下人提。”
沈染抬眼，鹿眸一眨不眨看著他。
在想要他便宜舅舅還是小舅舅。
都還沒開口，玄戈從大門沖了進來，臉上還有跡，“殿……沈姑娘，主子重傷，昏迷不醒！”
沈染整個人傻住了。
甚至腦子一片空白，消化不了這個信息。
謝厭離怎麼可能重傷，八年征戰，多人埋伏他，他都能活下來。
下意識覺得這不可能。
“怎麼回事？”姜墨也懵了。
玄戈一邊眼神催促沈染，一邊對姜墨道：“還不是幫你們姜家軍找鬼，找出來了，被報復了。”
“他們二十個人埋伏我和主子，還有弓箭手，主子就算是個鐵人也遭不住。”
他好像很不待見姜墨，語氣里都是震怒，再看向沈染，又溫起來，“你快去看看他，我這大老，很多事都不方便，那些丫鬟也近不了他。”
謝厭離不喜歡人伺候，這事很多人都知道。
有說是他不近，也有說只是他信不過外人。
沈染想了想，小跑著就往他的房間去。
一路上想了許多。
但還是無法想象這樣厲害的大壞蛋會重傷，還昏迷不醒。
深吸口氣，推開門，腥味撲鼻而來。
謝厭離穿著白里，蒼白，閉目蹙眉躺在床上，確實是昏迷了。
床邊還有個銅盆搭著巾，上面全是。
沒見過謝厭離那麼脆弱的樣子，好像對周圍都沒了警惕，旁也沒個人。
“喂。”
挪過去了一聲。
謝厭離沒回應。
抿著，用手指了他口，嗓音細細的，“你是真昏迷還是假昏迷？真昏迷了，我就走了啊。”
還是沒回應。
這是真的，謝厭離在晏城重傷昏迷了。
“殿下，卑職還有事要理，不能時刻看著主子，您陪著他一點。”
玄戈進來了，嗓音很輕，“剛剛大夫來了，主子的傷口好深，出了好多，差點命都沒了。”
“但他暈過去前都還念叨著您，說讓我看著您，怕他有事，您沒人護著。”
玄戈捂住心口，很嘆，“卑職也是第一次看到主子對一個小姑娘那麼上心。”
沈染瞅他，“這些話是不是你編的？謝厭離不可能說這種話。”
玄戈：“……”
現在的小姑娘不好糊弄。
他撓了撓頭，說：“主子雖然沒說，但卑職懂主子的意思。大夫說主子今晚可能會發熱，邊也沒個心的人，您看一下。”
說完，生怕沈染拒絕，立刻溜出去關上門。
房，只剩下沈染和謝厭離。
第一次看到謝厭離那麼安靜的模樣，呼吸微弱，一不，再也不能欺負。
坐在一旁，觀察他的臉。
俊還是俊的，只是他廓凌厲，就算這樣乖乖躺著，那氣場也不減半分。
“狗男人。”
本不想理他，但沈染又忽然想起上次病了，謝厭離照顧的樣子。
抿著想了許久，擰了巾，幫他拭臉。
完了，瞧他里還黏了，臟兮兮的，又解了腰帶，把巾進去沒傷到的地方。
很小心，發會到謝厭離的臉。
謝厭離半夢半醒，嗅到沈染上的香，到的手按在了他的口上。
還有另外一只手，都往哪里抹……
沈染沒有伺候人的習慣，胡抹著，不小心抹錯地方了。
沈染一頓，眼睛睜大。
不是昏迷嗎？
“你，你都傷那樣了，還能這樣。”
把巾扔回盆子里，本想出去，瞧他衫半敞躺在床上，好像被怎麼了的樣子……
又上前幫謝厭離蓋了被子，才關門離去。
遠，有丫鬟的議論聲——
“謝將軍真的傷了？他不是戰無不勝嗎？這被埋伏一下，就重傷？”
“好像說是西蠻探子埋伏的，二十多人呢，弓箭暗都備上了，還活著都算他命大。”
“有點不敢信，他出門也不多帶個人嗎？”
“哎，這事嘛，謝將軍殺孽那麼重，估計是遭了報應。”
“但他打仗也是為了應凰國啊……”
“那也是殺孽，不過，要是應凰國能把其他小國收了就好了，沒有戰爭，我們也過得好。報應，就報應一個人上唄……”
沈染聽著就不舒服，走過去把們手上的盤子砸了，“你們說什麼呢？”
丫鬟們沒見過這麼有脾氣的孤。
但都沒等們說話，沈染繃著小臉，道：“姜家也是將門世家，也上場打仗，還供你們吃喝。”
“你們不盼著將士們一點好，就在背后嚼舌。”
“是姜墨管得你們太松了，我現在沒空管你們，等謝厭離醒了，就教你們怎麼好好做一個丫鬟。”
沈染本就驕縱，說話不給任何人面子。
丫鬟想罵，但又懼于攀上謝厭離高枝，一聲不敢吭，轉離去。
甚至低聲嘀咕，“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個孤，謝將軍玩玩而已，還能娶你過門？”
沈染瞧著們走遠。
這姜府確實不行，李管家有問題，丫鬟也沒大沒小。
宮規是時候用上了。
但在這之前，得去一個地方。